“那个小孩叫什么？让我看看他。”柳九安沉声说道。
“好像是叫铁牛。”石山说这话，身上却一动没动，那孩子死的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夫人看了要不舒服。
铁牛两个字在柳九安的脑中盘旋了一会，只觉得分外的心痛。
这孩子昨天还在她这里拿了糕点……
还说自己爹娘没吃过，想要给爹娘尝尝……可怎么就……
“那个叛徒罪有应得！”突然有个人狠狠的骂了一句。
剩下的人也跟着嚷了起来。
“闭嘴！”石山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那些人都不在说话。
柳九安看着跪在地上抱着头的人，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道：“谁是铁牛的爹娘？你们站起来。”
人群里站起来了两个人，这一男一女脸上散发着红光，好似他们的儿子不仅仅没事，而且还有什么喜事一样。
“你们也觉得，铁牛该死？”柳九安问道。
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男人开口说道：“那个小子能这么死，是他的荣耀！”
柳九安只觉得心口一阵闷得慌，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为人父母……这还算是人吗？
压了一口气，柳九安才说道：“你可知道，那孩子昨儿在我那吃了点心，第一个想法，就是拿回来给你们尝尝？”
“我呸！”那个女人狠狠的啐了一口：“谁稀罕你们这些城里人的东西！钱先生对我们多好！天天让我们吃肉！那个白眼狼，那么多肉也喂不熟他，死了活该，能那么死了，是他的荣耀！”
柳九安压了压胸口，只觉得这地上跪着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群野兽。
“把他们都压起来，用重镣铐。”柳九安冷冷的说道。
那帮人非但不害怕，反倒是一个个脸上兴奋的泛红光。
柳九安懒得在看，转身进了屋子，傅迟瀚在外面交代了什么，也跟着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柳九安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她这是精神过敏的应激反应，现代社会里，无论是多么险恶，都不会这么直观的要了人命，更何况是父母。
她想不到铁牛死之前是多么绝望，这个孩子明明从她这里出去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她还亲自让红缨把他送出去的……
傅迟瀚无声的拍了拍柳九安的后背。
她往后倒去，靠在傅迟瀚身上才感受到了些许的暖意。
“我让人下去打听了，那些人似乎以惨死为荣耀，认为这样可以洗刷身上的罪行。除非是他们内部的人，否则他们还不会用这种办法，让人荣耀的死去。”傅迟瀚轻声说道。
柳九安不由得一阵冷笑，如此说来，铁牛倒是应该谢谢他们了？
“我们回顾府吧。”柳九安的声音十分虚弱：“让老院长把自己的时间腾出来一些，教教这些村民……”
傅迟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可还是慢慢的压了下去，低声说道：“好。”
他的安儿实在是太善良了，到了现在还想着怎么教育那帮顽民。
翌日，天明。
一行人一大早就回到了江南城。
江南城内的百姓都知道，知府老爷在外面抓到了一群杀人犯，一个个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柳九安掀开车帘，看了一时，低声对红缨说了几句。
红缨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跳了下去，把柳九安的话传给了在前面骑着马的傅迟瀚。
傅迟瀚眉头微皱，吩咐石山等人，把那些百姓全部都隔开，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回到马车上，红缨看着病恹恹倚在车厢上的柳九安，一时间说不出的心疼，不由得开口说道：“夫人，您管他们干什么？杀了人还不让人看吗？”
柳九安掀开车帘，看着跟在后面一长串的村民：“你认为他们该死？”
红缨狠狠的应了一声。
“红缨，你看见蛇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柳九安问道。
“杀了它！”红缨回答的毫不犹豫。
“对，这些村民，看见我们就好像是看见了蛇一样。”柳九安放下车帘，闭上眼，靠在车厢上。
她已经了解过了，这些人每个都受过江南城内人的欺负。
甚至有的家中老人孩子，被这些江南城人玩弄致死。他们有罪，但也可怜。
车子在顾府前停下。
柳九安让傅迟瀚安排好他们，自己直径去了后院老院长住的地方。
一见柳九安进来，黎清寒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她抬起到一半的手，尴尬的放下，这是怎么了？
“外面谁来了？”老院长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黎清寒哼了一声没说话，柳九安走进去，笑着说道：“老院长，是我，您这两天怎么样？”
老院长冷哼了一声：“清寒，怎么不把门关好？什么人都进来了。”
柳九安只觉得自己更尴尬了，她好像是也没得罪老院长啊……
黎清寒嘴里应了一声，倒是没动作。柳九安就走了进来，到了一盏茶，给老院长送了过去：“您老这是气什么呢？气我回来了，还是气这几天没吃到我做的饭？”
听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老院长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嘴里的滚字都出来一半了，还是咽了回去。
“今天晚上我可是想好了，你们点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想跟我说话……”柳九安谈降额一口气，转身就往外面走。
“给我回来！”老院长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柳九安停住了脚步，他却又不说话了，而是冷哼一声转过去了身子，实在是别扭的很。
外面冯三郎进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袋子放下，冷笑着说道：“这帮大少爷大老爷，是觉得你累到他们了。”
柳九安听着一愣，她让老院长他们干什么了？这段时间她不是一直在外面的村庄里吗？怎么可能累到他们？
正想着，外面又风风火火进来两个人。
不等柳九安说话，就听着黎清寒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怨怼：“你们不说在踏足我这地方，就是小狗吗？”
赵琛想都没想张嘴就汪了一声。
黎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