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安努力的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顿时觉得空气中充满了尴尬。
“爷爷,你大早上的在这干什么?”柳九安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我要不是走的慢,都差点踢到你。”
“哦,没什么,我就是……就是挖蚯蚓。你知道这东西叫地龙,不错的药材。”
顾神医说话的眼神不停的乱砍,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这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柳九安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忘地上看,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爷爷,你还是快去洗洗手吧,这块地昨天刚刚被施肥,今天……”
说着柳九安往后退了两步。
顾神医脸色猛的一变,连话都来不及说,转身就跑,估计是找水洗手去了。
但凡是做医生的都有那么一点洁癖,顾神医也一样。
看着顾神医消失的身影,柳九安往墙角处看了一眼,拿脚尖点了点地上,就往外面去了。
一上午柳九安惦记着顾神医的事,即不做事也不见人,有什么要紧的事,都让他们先去找越信和月娘去处理。
包子店的事,就由春溪来管理。
午时刚过。
柳九安放下药碗,出去转了一圈,平日里这时都是顾神医休息的时间。
再回来的时候,桌面上就放着一封信。
柳九安把信拿出来,小心翼翼的铺开。
信上有一半火烧的痕迹。
估计是她没出来的时候爷爷做的。
下面的字柳九安并不熟悉,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
一页页翻过去,柳九安脸色越来越冷。
狄国的人竟然直接跑去了顾家,威胁顾家的人,如果不把顾神医交出来,就让他们顾家鸡犬不留。
顾家虽然在中原颇有名望,但也只是在百姓之中。受到威胁这点事,根本就引不起朝廷的重视,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受到什么保护。
柳九安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
如果那片废墟是顾家呢……
柳九安猛的站起身:“越信!”
“夫人,越大哥在外面办事呢。”红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去把他找来,让他马上去看着老爷子!”柳九安说道。
红缨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不一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柳九安大步走了出去,就看着顾神医手里面拿着药粉,站在院子中间,眼睛都红了,而越信等人围在旁边,正在苦苦相劝。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柳九安走过去问道。
顾神医一看见柳九安,神色*了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丫头,爷爷不想让你知道,你怎么就……”
“所以你就想偷偷的跑?”柳九安一步步走过去:“你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救得了顾家?”
顾神医神色不停的变化,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能怎么办呢……”
顾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就算是这条命不要了,也得救了顾家。
“爷爷,你听我说。如果你在这边,如果顾家真的出事了,那大房和二房的人,一定会过来投奔。可您要是回去了,顾家如果还是出事了,那他们该找谁去?”柳九安说道。
顾神医的手一点点的放下,似乎正在思考着柳九安说的话。
“爷爷,你听我的,我会尽力把顾家给救下来,前几天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去找他,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柳九安声音放的十分缓慢,尽量让顾神医听清她的每一个字。
在顾神医思考的时候,柳九安暗暗给了越信一个眼神。
越信微微点头,一步步上前,就在最后一刻,紧紧的抱住了顾神医,几个人按着他,才算是把他送回了屋里。
看着在屋里还不停挣扎的顾神医,赵琛站在柳九安身边感慨了一句:“老爷子身体还挺好的。”
柳九安扔给了赵琛一个白眼。
“夫人。”红缨从外面跑了进来,贴在柳九安耳边说了几句。
柳九安不由得眯起了眸子,那些狄国人还真是动作迅速。
不仅仅威胁顾家给顾神医来信,竟然还有人进了三皇子府,让三皇子说服皇上下海捕公文,特意画出来了顾神医的模样。
这是在逼顾神医,让他不得不回到顾家,或者是回到京城。
“你们都出去,我去跟爷爷说两句话。”柳九安淡淡的说道。
越信等人担忧的看了柳九安一眼,还是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柳九安进去的时候,顾神医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是坐在桌子旁边一言不发。
柳九安把海捕公文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轻声说道:“爷爷,你为什么还要帮着顾家。在这个时候,顾家放弃的是你。”
顾神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大哥是无奈的,别说是我,就算是今天要他的命,为了家族,他也会豁出去的。”
柳九安抿了抿唇,她倒是不太明白,顾家那么一群浪荡公子,到底有什么家族可言。
“爷爷,你没想过,什么狄国会威胁顾家让你回去吗?但凡知道你的人,都知道你是常年不在家中的,甚至跟家中都没有什么联系。顾家里也没有你的徒弟。”柳九安一字一句的说道。
换到别人身上,都会以为,顾神医和顾家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在加上之前顾家的公子哥上京城来投奔,不仅仅没能在将军府住下,后来还跟着与将军府为敌的三皇子混了。
在外人眼里,不说顾神医与顾家势同水火,也会认为,顾家的事,顾神医并不会管。
可狄国却直接去威胁了顾家,这代表他们知道,顾神医一定会为顾家献出自己的一切。
顾神医想了一时,猛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九安。
能知道这些的人,必然是跟顾家十分亲近的人。
也就是说,顾家很有可能是跟狄国有关系……
“爷爷,这么多年,顾家养着这么多浪荡公子,家中少有经商,有没有入仕的,他们到底是靠什么花天酒地的?”柳九安问道。
顾神医愣了一时,慢慢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