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冷水上来。”柳九安把自己的衣袖拽了回来,声音更加的冰冷。
“夫人?”翠鸳后退了两步,俯跪在旁边:“夫人奴婢哪里做不好,还请夫人训斥。”
柳九安一抬手,直接把洗手的盆打翻在地,翠鸳浑身一抖,好像是被惊到了一样。
柳九安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你可知道,我爷爷是谁?”
翠鸳状似愣了一下,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夫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管伺候人,不敢多问主子的事。”
“是吗?”柳九安冷笑了一声,从怀里套出来了一个小瓶子,往地上一撒。
方才还平平静静浮在地面上的水,直接冒起了小泡泡。
柳九安蹲下身,把小瓶子在翠鸳的鼻尖晃了晃:“既然你手里有这个药,那应该是在烟花之地呆过吧。这个你不会不会。”
翠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强行露出了几分笑意:“夫人,您说的话我听不懂,这个是什么,为什么洒在地上,水就会起泡泡了?”
柳九安冷哼了一声:“既然不动,那就下去把热水换成冷水。还有,昨儿我说要见不良人的头。那人到底住的有多远?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人影。”
“夫人,这个奴婢着实不知道。奴婢是伺候您的丫鬟,轻易不得外出。昨儿夫人吩咐下,奴婢就去跟二门上的婆子说了。谁知一直没等来,奴婢也是提心吊胆一个晚上。想着今儿夫人醒了,伺候好了夫人奴婢就去问。”
翠鸳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柳九安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使唤这帮女子的,都是一个聪明人,这二门婆子的,字字句句说的还都好似在高门大户做过似的。
这翠鸳也学的样样都好,身上见不到一丝风尘气。
唯独有一点不好。寻常人家的女子,都是笑起来好看,唯有青楼的女子,笑起来好看,哭起来更好看。
若不是她曾经为了收集情报,用心的研究过一段时间青楼,还真是发现不了这一点。
见着柳九安不说话,翠鸳的哭声反倒是越来越小了。
“怎么不哭了?”柳九安慢悠悠的问道。
翠鸳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意:“是奴婢的不是,本就是奴婢的错,怎么还能在夫人面前哭?是奴婢不省事。”
“既然知道,还不快下去?”柳九安冷着脸说道。
翠鸳应了一声,低着头端着水就退了出去。
后面的小丫鬟也跟着退了出去。
只是到了门口,柳九安却隐隐约约的听见那帮小丫鬟说了一句:“不过是个快要被抛弃的女人,还在这里神气什么?”
“就是,今儿将军对翠鸳姐姐可好了,说不准明儿翠鸳姐姐就成夫人了。”
“你们别胡说。在惹得夫人骂我,我可饶不了你们。”翠鸳低声说了一句。
那些丫鬟笑笑闹闹的都走了,屋里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柳九安端着茶,慢慢的吹了吹热气。那些丫头看似在说悄悄话,其实就是说给她听的。
她来古代这么长时间,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可真是太废物了。
“娘亲。”傅青元在旁边探出头来,一脸认真地问道:“娘亲,是不是爹看上那个大姐姐了?”
柳九安被问的一阵纠结,她要怎么解释?
她要是直接跟青元说,他爹根本就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是那个暖风故意说出来好让她失去理智,算计她的。那会不会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面造成伤害?
可要是说不是,那她得怎么解释方才那些人的话?
以傅青元的个性来看,一句闲话是绝对堵不住这孩子的嘴的。
柳九安纠结的手里的茶都不知道要不要放下了。
傅青元在旁边眨着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娘亲,我认为,爹一定不能看上她。她比娘亲差远了!”
“哦?”柳九安颇有兴趣的看了傅青元一眼。不容易啊,她这个逆子嘴里,总算是突出来一句人话了!
“真的!”傅青元一脸认真的点头,而后更加认真地说道:“就是找也得找一个比娘亲好看,比娘亲温柔的,这样爹才能弥补缺憾啊!”
柳九安不由得握紧了手上的茶杯,而后往旁边看了看。
有没有什么,能把人打疼,又不能打死人的东西?
今天她非得给这逆子一个教训!
不过一时,柳九安的手里就多出来了一个鸡毛掸子,傅青元上蹿下跳的躲避着老娘亲切地问候。
“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别跑!还让你爹再找一个,你怎么不去在找一个!老娘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她虽然手里拎着鸡毛掸子,但是古代的衣服着实有点限制步伐。傅青元年纪也大了,更何况他每天除了调皮也没别的事。
书什么读的一般,跑倒是跑挺快的。
追了一会柳九安就累的在椅子上坐下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指着傅青元,不停的喘气:“小子,你有本事就别回屋子,不然你看看老娘我不恁死你!”
傅青元扶着石桌,也不停的喘气,小个子还往上一蹿一蹿的:“娘,这是你的不对,你弄死我我也的说!”
“别人家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你不让爹找,爹在外面多丢人啊!”
听着傅青元振振有词的模样,柳九安只觉得手里面的鸡毛掸子都拿不稳了,可能需要一根狼牙棒,才能稳住她躁动的心。
等着实在追累了,柳九安把鸡毛掸子扔到一边,倚在美人靠上喘气。
傅月爬到了她怀里,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娘亲,不生气气,哥哥坏。”
“娘的月儿。”柳九安把傅月抱在怀里,不由的感慨,还是女儿好啊,娘的小棉袄。
不像是儿子,简直就是三九天沾了水的大棉裤,穿不穿都冷!
只是……青元自从出生,就被她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她虽然没有多说过,可言传身教,青元也不该有这样的思想。
别的地方不说,至少将军府里的人,从没有纳妾的。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纳妾平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