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轩笑而不语,把礼物收了起来,低头提笔又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柳九安在旁边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不知道你看什么呢?”
梁文轩一抬头,一脸恍然的模样:“傅夫人,你没走啊。”
柳九安差点没气笑了:“怎么?王爷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撵客了?”
“这倒是没有。本王就是不知道,礼都送完了,傅夫人你留下还有什么事?”
梁文轩一副疑惑的模样,唇角却带着笑意,明显是在忽悠柳九安玩。
柳九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袖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玉马,放在了梁文轩的桌子上:“在加上这个,不知道能不能买王爷几句话。”
梁文轩挑了挑眉头:“你这是贿赂本王?”
“说不上,礼是礼事是事。虽然我给你送了礼,但并不是想找你问事。王爷您不是也一直在等着我来问吗?”柳九安笑眯眯的问道。
看着梁文轩明显愣了一下,柳九安端起茶小小的喝了一口,就这点伎俩,前世她早就用的炉火纯青了,现在用在梁文轩身上,她都有一种欺负老人的感觉。
梁文轩看着她狡黠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桌子上的小玉马收了起来。
“那天你走之后,我就入宫把事情跟父皇说了。”梁文轩把当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当日他是以急奏入宫,先说了江家江韵谋逆的事情,账本和物证具在,随便打听一下,也知道江家最近突然暴富,一桩桩一件件不由得皇上不信。
江家是恭妃的母族,皇上因为三皇子梁文景的事,早就对恭妃怀有怒意,如今在加上谋逆的事情,连三皇子都直接怀疑上了。
只是三皇子为人奸诈狡猾,当即跪下痛哭流涕,说他与恭妃有过一次,他还以为是哪个想要上位的宫女,准备之后抬房,只是没有想到,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女人,谁想到竟然是恭妃娘娘。
还说什么自己进后宫,头都不敢抬,根本不认识恭妃,所以才有了这些误会。
他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恭妃的头上,自己倒是摘了一个一干二净。
有了他的话在前面,皇上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愿意自己骗自己,认为是恭妃那个女人*了自己的儿子。
对三皇子纵然有怒意,却不是不可挽回的,反倒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江家和恭妃的身上。
这才有了连夜抄了江家,以及将还在孕中的恭妃打入清源宫。
柳九安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算是对梁文景的脸皮厚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老三不会就此罢休,后续你打算怎么办?”梁文轩问道。
柳九安叹了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
她伸出手比了一个三,又指了指上面:“是上面的那位,只怕将军卸甲回来之日,就是我们夫妻丧命之时。”
柳九安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梁文轩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知道柳九安说的是真的,傅迟瀚已经有功高震主的嫌疑了。
别说是当今的皇上,就算是古时的圣主明君,也未必能容下这样一只老虎在自己的卧榻之旁。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可以直说。”梁文轩说道。
柳九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做了个手势,在梁文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看着梁文轩慢慢的点了头,起身行了一礼。
“这事全靠王爷美颜,多谢王爷又救了我们夫妻一条性命。”
梁文轩笑着点头,只是笑容里,多少带了些苦涩。
一连几日的功夫,边关要钱粮的折子,一天几次的往朝廷里飞,皇上的御书案都要被要钱的折子堆满了。
据说在朝上一向不说话的秦王,破天荒的提出了一个意见,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如让各个商贾,官宦捐钱捐物,为国征战。
当时朝上龙颜大悦,只是三番五次的讨论也没解决的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谁会当这个冤大头,舍钱来做这个引头人。
听到消息的识货,柳九安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往宫里递了求见的帖子,不过下午的功夫,就有公公来下口谕,宣柳九安即刻入宫面圣。
柳九安穿上了一品夫人的朝服,每走一步,都觉得头发要被坠下来了。
一路进了御书房,柳九安上前跪倒:“参见陛下。”
“嗯?”皇上从书后抬起头,一副迷懵的模样,半晌才猛然站起身:“哎呀,这不是傅夫人吗?快快请起,真不是说了,因你身怀六甲,可免去一切礼仪,怎么,你想抗旨不尊?”
“谢陛下。臣妇不敢,只是皇上仁慈,臣妇也应明礼,不可恃宠而骄。”柳九安说完,才缓慢的起身。
她心里明白,皇上说也不过是说说。若是真心免了她的礼仪,绝不会让她在地上跪了半日,才轻飘飘的一句没看见就带过去。
“赐座。”皇上挥了挥衣袖,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本折子,给旁边的内侍,让他递给柳九安:“这是秦王上的折子,你看如何?”
柳九安接过折子,认真的看了一番,折子上提了几个点皆是与国有利,且可实施的办法,只是件件都缺一个牵头的人。
“陛下的意思是?”柳九安似笑非笑的看向坐在上面的皇帝:“臣妇家中世代经商,略有薄资,只是以秦王折子上所写。如今商贾上缴国库的钱,算是国家借的,不知道陛下您什么时候还?”
皇上听着柳九安的话,脸色一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你害怕国库赖你的钱不成?”
“不是。”柳九安声音依旧平淡,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皇上生气了似的。
“陛下若用陛下的身份来跟我谈,臣妇自然义不容辞。可陛下今日给臣妇看了折子,又问臣妇的意见,那就是要让臣妇也说说看法,说看法要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才能说。”
“所以臣妇也就大着胆子,把陛下您看做臣妇的同行。这做生意,自然要一切都妥妥当当,那跟着干的人才能放心,陛下,您说这话有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