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楼二十多户人家,还是有那么几个热心肠的男士,一起出面将已经疯癫的丈夫制服了。总不能真看着他一直追着其他人砍而无动于衷吧!这样下去,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威胁到上下楼的其他住户。
远在22层高楼的向开阳也出面参与了。
这场乱象就是他帮忙时从15楼的其他幸存者口中得知,回来后和时一澜他们说的。
说完后,他皱着眉头不停的摇头:“这也太荒唐太过分了!偷盗的那几个人真以为警察忙不过来,没法律管他们了吗?等洪水退去,这件事重新掀出来,当时住在15楼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他们只是制止了疯癫的男人,夺走了他的屋子,让他一个人留在15楼。
至于另外20多个人,他们是绝对不敢继续和疯癫男人待在一起的,宁愿死皮赖脸的在其他业主家门口打地铺住过道,也坚决不回15楼去住。
只是有了年轻夫妻这个前车之鉴,自己门口住了人的倒霉业主再烦躁,也坚决不会放人进去,谁知道门口的这几个人是不是就是欺负了1楼女主人的罪魁祸首?
之前大家宅得闷了,还会时不时在楼梯间溜达一下,和上下楼的邻居聊聊天、互相交换一下消息,现在都把自家门关得死死的,生怕进了贼人。
整栋楼瞬间只剩下那二十几个人,成日里在楼梯里骂骂咧咧。
“可是……”时一澜轻声道,“这真的不是末日吗?”
向开阳愣住了,“怎么会?现在洪水虽然严重,但还有官方在,等官方采取措施等待救援就好了。”
其他地方也发生过洪水,甚至是更严重的灾害,但最后,国家都会出手,救援民众,平息灾害,解决问题。
时一澜没有多说,拿起他们已经空了的水桶就要回家,“对了,雨现在越来越小了,我们家的食物也越来越少,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寻找物资?”
话题转变得太快,向开阳没反应过来:“差不多就这两天了。”
时一澜笑了,“行。”
干脆利落的离开。
她最后笑得意味深长,向开阳一头雾水,转头望着顾一峻:“一峻哥,她在笑什么啊?这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一直沉默的坐在旁边的顾一峻:……总有一天这傻孩子被人骗了,还要上赶着去送钱。
他相信官方有救援,却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自己出去找物资;嘴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行动一定代表了他真实的想法。
在等顾一峻消息的时间里,时一澜加入了狗蛋被训的队伍,但不是被时秦训,而是和时秦对练。
真正只有25岁的她,是肯定打不过时秦的;但在末世里待了5、6年的她却不一定。单论技巧,她不如时秦;但论置人于死地的各种阴招,正大光明惯了的时秦总是防不胜防。
这也是上辈子里,蔡书航和穆美彤眼红死了她的空间,但一直没有对她痛下杀手的原因。
她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而且她活着,空间里永远都有源源不断的自来水,还有她这个对他们俩忠心不二的‘保镖’;她死了,空间可能会没有,也没人会拼死保护他们俩了,他们就是人‘财’两空。
后面时秦的死给她刺激太大,就算这样,她被暗算的时候,也还是把他们两人一起带去见阎王了。
老天有眼,让她一个人回来了。
时秦点评:“你的招式,阴损有余,但力道不足。”
时一澜同意,毕竟现在的身体并没有经历过末世,顶多就胳膊有些肌肉,腹部练出了马甲线,是正常时期女孩子们追求的纤细与力道的平衡美。
时秦很快就给她安排好了训练计划,她的技巧都是在实战里一拳一脚练出来的,可以改善优化,不需要改变;最重要的是提升体能。
当时一澜也加入后,最开心的莫过于狗蛋。看着捡屎官也被她爹训练得满头大汗,累得瘫在地上,它心里舒坦多了,再被训时态度也端正积极了不少。
在雨越小越小,就快要重见光明的几天里,小区里其他几栋楼也先后出现了好几起跳楼事件;晚上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更是频繁。
时一澜甚至亲眼看见一个年迈的老人从楼上坠下,但除了引起下面其他楼层的惊呼,老人所在的那一层楼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洪水让楼与楼之间几十米的距离变得格外遥远,她不知道那个老人是自愿跳楼,不想成为儿女的负担,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又过了两天,雨终于停了,当乌云散开,整个小区的楼栋里都响起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和失去亲人的哭喊。
快小半个月过去,很多人家里已经彻底弹尽粮绝;尤其是后来停水停电又停气,冰箱里的食物也坏了很多,到最后不少人都靠着接雨水活下来。
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官方的救援过来?
这座小区就像是孤立在水中的小岛,与外界完全失去了任何联系。
大家欢喜又慌张,‘末日’言论再次在小区流传开来。
有的人在哪里被打倒,就在哪里躺下等死,索性自暴自弃,点燃了家里的天然气管,提前送大家早点解脱。‘轰’的一声爆响,时一澜她们1栋楼旁边的3栋中间楼层突然出现大火,紧挨着的上下几层楼都被殃及牵连了。
那一场火触目惊心。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洪水,上面是映红天空的烈火,大家眼睁睁的看着,深深的无力感袭卷全身。
有的人却不信神魔,没有救援没有船,找了个宠物洗澡的圆形大盆子当船,两根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长棍子当浆,哪怕最后会沉进洪水里,也要走出小区,去外面看看。
时一澜也会在闲暇时偶尔想起桑思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危难时刻,费晋源已经露出他的真面目了,还是依然装得很好。
曾经她很希望前者快点出现;但现在,她希望是后者。
她固然想帮发小,但她既不可能在天灾出现前,强行把桑思菱绑到自己家关着;也不可能老妈子似的一直盯着她,好在危险来临时带上她;更不可能冒着被费晋源怀疑的风险,帮她东西都囤好送给她。
等她可以出去后,她会探望她。
如果桑思菱没撑过来,她会帮她报仇;如果她靠自己熬下来了,她愿意带她离开。
当然,如果她和费晋源还是你侬我侬,那她就尊重祝福,默默离开。
……
汤臣九品每栋楼、每层楼的业主们此时都站在窗户后面,默默凝视着浑浊的水面上那一个单薄的身影,看着他从离小区大门最近的那栋楼出发,坐在圆盆里左右奋力划动‘双桨’,惊险躲避洪水中不时飘过来的障碍物,心都揪起来了。
十米……
二十米……
直到他走出小区大门,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众人才回过神,发现自己都忘记呼吸了。
不管后面他发生什么事,起码没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出事,而是平安顺利的走出去了,对被洪水孤立、困在楼栋里的众人来说就是一桩鼓舞人心的好事。
既然他可以,他们也可以。
不出去,在家等着也是饿死,随着末日言论的流传越来越广泛,大家都开始找能承载人在水里浮起来的容器,每栋楼的水面入口处都有人拿着找来的‘船’,试探着下水。
不过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还有足够的浮力,能够在水上漂起来的容器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大多数家里都没有这类东西,所以下水尝试的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只能羡慕嫉妒的盯着他们,又盼着他们成功,又期望他们失败。
3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拿着一个塑料大桶正准备去试试,后面一个男人飞快冲过来,把她撞倒在地上后,一把抢过塑料大桶就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