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异于他的动作,这些泥沼带着臭气,徒手清理,实在是过于恶心。
我本想开口说不用的,可当我目光看到他的衣服也染上了大片的泥沼之时,我沉默了。
方才他仰面匍匐在沼泽上救我,身上早已经浸染上了这些污秽的泥土,与我是相同的。
如果他不救我,他本是可以不用触碰这些肮脏之物的,何况他救我的时候,大半个身体都倒在沼泽的上头,稍有不慎,便会如同我一般的深陷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来救我。
已经他这样的历经生死,此刻我若是拒绝他的清理,未免显得过于矫情了。
我迟疑着,还是缓声的开口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找人调了公路上的监控。”
他解释着,三言两语之间隐匿了其中的繁琐复杂。
从我家小区到这里的荒郊野外,他一路得调了多少的监控,寻觅了多少的地方,才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
想到这里,我心里充斥着一股暖流,正想要开口道谢时,他率先开口询问:“脸上的伤还痛吗?”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的脸颊被徐良宇割了一刀,我伸手摸到伤口处,那里覆上了一层泥沼,因泥沼已经干涸,触摸时感觉伤口似是麻木了,没有什么痛感。
我摇摇头,说了句不痛。
他的手轻柔触碰在我的小腹间,又问:“这里难不难受?”
我知道他想问的是孩子怎么样了,或许是因为我们上次因此争执的嫌隙,他问的比较晦涩。
“掉下沼泽的时候我伸手护着肚子,没觉得不舒服,只是觉得胸腔出有点儿闷,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说到这里,我抬头望向顾亦琛,继续道:“晚些时候,我去医院里做个产检吧,这样也可以放心一些。”
顾亦琛闻言神情微震,他似是没想到我也会如此的担忧孩子,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应了声好,随后,他的目光又转向我的脸颊,郑重其事的开口道:“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脸上的伤口,绝不会留下疤痕。”
“恩”
我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待我身上的泥沼清理的差不多之后,顾亦琛扶着我起身,说是先带我离开这里。
我半靠在顾亦琛的身上,由着他搀着我一步步的往前走,直到上车之后,顾亦琛将我带到一个私人医院。
许是顾亦琛提前打过招呼,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已提前等待,待我们一过来便直接带领我们去各个科室里做着检察。
一番身体检查下来,医生拿着孕检单跟我们说孩子没事,只是孕妇需要多加强营养。
顾亦琛听到这里,面上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拿着孕检单,就着上面的几个数据对医生提问,待医生都耐心的解释完之后,他这才放下孕检的单子,开始询问我身上各处的伤势如何。
“宁小姐手臂跟小腿间都有擦伤,不过那都只是破了点儿皮,内服些止痛消炎的药品后并无大碍。只是她脸上的伤口太深,又已受感染,恐怕是会有些难办。”
“难办?”
顾亦琛盯着医生,目光有些冷,隐带紧迫摄人之感。
医生顿时冷汗涔涔,他忙又抬高我的下巴细细的又打量了一遍我的伤口,随即又回答道:“好在宁小姐的割伤未伤及神经,用些养颜药草外敷内服,再配以国内最好皮肤科医院秘制的愈伤药膏,完全愈合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亦琛听到这里神情才略有和缓,他恭谦道:“那就有劳陈医生了。”
陈医生连声说了两句不敢当之后,这才用着配药的由头走了出去。
我对着眼前一幕简直目瞪口呆,之前曾有听闻顾亦琛做事手段十足,雷厉风行,我本不以为意,只觉得是言过其实,只是过于褒奖而已。
如今瞧着顾亦琛三言两语之间让陈医生前后态度迥异,实在是厉害。
顾亦琛见我望着他,他坐在我的床边,放柔了声音道:“别担心,陈医生是医药学博士,配药很有一套,另外我会替你找来国内最好的皮肤科专家给他做助手,他们所配制的药品,一定可以让你的脸完好如初,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