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牡丹第一次向吕洞宾吐露心声,吕洞宾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掩饰是那样的拙劣。
两人之间的问题他如何不知?可他没有办法改变牡丹,只能刻意忽略。
牡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可她那晶莹剔透的小脸很快又被新一波的泪水占领,见她哭的这样伤心,吕洞宾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牡丹捉住吕洞宾的手,不让他抽回,而是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卑微的笑了,这一刻对她来说如此的难得,日后她会无数次的回忆这一幕吧!
“洞宾,你走吧,不要被我束缚。”牡丹说。
吕洞宾心里也不好受,“牡丹,对不起。”
事情没挑明前,山魔不容许牡丹跟着吕洞宾走,现在一切挑明了,吕洞宾不会带她走了,转了一个圈,都是一样的结果。
之前说好的,两人远走高飞,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真的成了奢望了。
吕洞宾收回手,上面沾满了湿漉漉的眼泪,被风一吹,凉冰冰的,就像他的心。
“保重。”吕洞宾说着,感觉自己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他转过身,留一个背影给牡丹。
牡丹想要喊吕洞宾,可尽管开口了,声音却发不出来。
她有她的骄傲,自知回不到过去,又何必强留那片刻的温存?
见吕洞宾和何仙姑要走,山魔哪里甘心,他怒喝一声,“牡丹,你要是我的女儿,此刻就跟我一起留下他!”
说完已经旋风一般的飞向吕洞宾。
听到脑后有声音,吕洞宾和何仙姑匆忙应战。
何仙姑由于被困太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此刻战斗力远远不如平时。
牡丹本不想插手,可见吕洞宾处处回护何仙姑,心中顿时有气,便也加入了战团,将目标锁定在何仙姑身上,出手招招狠辣。
山魔见牡丹出手,气势更盛,仰天狂笑,立刻引来无数的兵卒出来。
“吕洞宾、何仙姑,你们还是乖乖归顺吧,否则我再爱才,也留不得你们了!”山魔说。
“当真是这样吗?”
“分明就是吹牛嘛!”
“这父女俩真不要脸,居然强留男人做她的夫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吕洞宾把嘴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何仙姑听了则大声呼救,“铁拐李、韩湘子、蓝采和,你们既然来了,就眼看着我们吃亏吗?”
韩湘子早就看不下去了,立刻飞身而下,“我帮你。”
多了一个强敌,牡丹立刻陷入被动,只有还手之力,没有招架之功。
山魔见势不妙,明知道今天讨不到什么便宜,寻个破绽拉着牡丹便跑。
韩湘子还要去追,被何仙姑拉住了,有吕洞宾在,他们也不能拿牡丹怎样。
“救出哮天犬了吗?”何仙姑焦急的问,这是她最关心的事。
韩湘子惭愧的摇了摇头,“我们把附近都搜遍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地方啊!”
何仙姑眉头紧锁,“难道山魔多疑,又转移了地方?”
吕洞宾听了顿时急了,“哮天犬怎么了?”
何仙姑见吕洞宾眼神焦灼,里面还遍布着血丝,显然是刚刚情绪激动导致,很是心疼他,可事情又不能瞒着他,便只能将自己被囚禁后巧遇方随安,并使出金蝉脱壳之法逃脱一事说了一遍。
吕洞宾想起哮天犬多次劝说自己,可自己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如今连累他被山魔所困,生死未卜,顿时悔不当初。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落下了,我们再找一遍!”吕洞宾慌忙说着,人已经急匆匆的往外走,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什么都不做,一定要找下去,找下去!
韩湘子等人也深知方随安出力最多,当下也不多说,也准备将这几个山头继续翻找一遍。
“仙姑,你别太操劳了,身子还没好呢!”韩湘子低声说着。
何仙姑匆匆忙忙的答应一声,眼神已经追随吕洞宾而去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一个人不行的……”歉意的笑了笑,何仙姑去追吕洞宾了。
韩湘子怔怔的看着何仙姑的背影,这时蓝采和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别想那么多了,想的越多烦恼越多。”
韩湘子回过头,朝蓝采和笑了笑,也走了。
蓝采和呆了呆,喊了一声“等等我”,跑着跟了上去。
何仙姑追上吕洞宾,“山魔对你势在必得,一个人行动总归不安全,我们还是一起吧。”
吕洞宾脚步慢了下来,自嘲的说:“他对我势在必得有什么用,过去是我不争气,自愿被儿女私情所累,如今既然已经把事情挑明了,他又能将我怎样?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何仙姑笑了笑,“你的本领并不见得比山魔逊色,可他阴险歹毒,终究要防备的。”
吕洞宾点点头,不说话了。
何仙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又说:“洞宾,虽然我并不希望你跟牡丹在一起……我是说为了你的前程考虑,毕竟仙魔有别,可我不希望是我离间了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那样会让我觉得……我很卑鄙。”
吕洞宾停下脚步,脸色阴沉不定。
何仙姑铁了心要把话说明白,“当年你为了牡丹仙子的事,一直在生我的气,你当我不知道吗?”
吕洞宾回头看了何仙姑一眼,“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了。”
何仙姑急道:“那今天呢?”
吕洞宾淡淡的说:“今天也马上要过去了。”他指了指远处的夕阳,已经落到山顶了。
何仙姑呆呆的望着夕阳,心中突然生出惆怅之感,日升月落是自然界最普遍的规律,在凡间则代表着时间的更迭,时间在带走眼下烦恼的同时,能为她带来希望吗?
吕洞宾见何仙姑没有回话,惊讶的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满目茫然之色,跟平日万事胸有成竹的模样大不相同,不由得笑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