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仙子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望了方随安一眼。
方随安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只能故作平静。
身后有人捅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逆天鹰。
逆天鹰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小子没开窍,没想到,你眼光这么高。”
说到这,他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方随安眼中的痛苦之色。
逆天鹰顿时明白了,他喜欢紫云仙子也好,喜欢桃子也好,终究是在他可控范围之内的,换句话说,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会有抱得美人归的一天。
可方随安不一样,他跟嫦娥仙子的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沟壑。
注定无果的爱情,难道不是悲剧吗?
逆天鹰不再打趣,拍了拍方随安的肩膀,他说明来意,“金蟾现了原形,刚刚跟着你们过来了,他要在咱们这待几天。”
方随安对金蟾没有好印象,“为什么?”
逆天鹰笑着说:“他不想在玉兔面前现原形,估计是对玉兔有些想法。”
方随安点点头,“那就留他几天吧。”
逆天鹰朝他眨眨眼,“人家担心你在玉兔面前走漏消息。”
方随安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逆天鹰不好意思的说:“我也这么跟他说,既然你没意见,我就留下他了。”
两人正说话,就听见二郎神在殿中传音出来,“哮天犬,你过来。”
方随安立刻飞身入神殿。
“主人,有何事吩咐?”方随安问。
二郎神似笑非笑,“你管的闲事越来越多,如今竟越俎代庖了。”
方随安知道嫦娥已经将事情始末缘由告诉二郎神,这也是为了他好,否则日后一旦细究,任何一处对不上,他都要背上假传旨意的罪名。
而二郎神是他的主人,纵然会责罚他,却能在玉帝面前代为遮掩。
方随安立刻跪倒在地,“属下只是一时义愤,这才假借主人之名喝退净坛使者,属下愿意受罚。”
神殿上的二郎神看起来不带任何烟火气,他挥了挥手,“算了,我明天向玉帝禀明此事,之前既已决定不责罚净坛使者,这次估计也是一样结果,只希望玉帝能下旨意,令净坛使者从此以后远离广寒宫就是了。”
这也是方随安的意愿,他大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主人。”
二郎神的声音严肃起来,“我帮的是嫦娥仙子,与你何干?谢也轮不到你来谢。”
方随安愣在原地,关心则乱,他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二郎神叹口气,“你这个人,平时机警的很,可总在某些问题上犯傻。”
方随安不说话了。
二郎神转了话风,“之前净坛使者推的一干二净,此番旧事重提,我必须要带个人证过去,广寒宫里,谁能出面作证?”
方随安想到金蟾已经现了原形,首先将他刨除,恭敬的回禀说:“玉兔可以作证。”
二郎神点点头,“那你去找玉兔说明此事,让她明早来殿外等我。”
方随安答应一声,退出大殿。
想到又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可以去广寒宫,方随安的心砰砰直跳。
纵然是无望的爱,能接近对方一刻也是好的。
他不做停留,当即前往广寒宫。
路上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嫦娥仙子前脚刚走,明明这件事直接跟嫦娥仙子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要让他跑这一趟。
难道是二郎神窥破他的心意,故意给他制造机会?
方随安从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便是他全身上下皆是漏洞。
到了广寒宫,方随安叩门。
玉兔竟然不在,嫦娥仙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请进。”
方随安进了院子,来到殿外,宫殿的大门没关,可以看到嫦娥仙子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嫦娥仙子没有召唤方随安进去,方随安便端端正正的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嫦娥饮酒。
玉兔在外寻了一圈,没看见金蟾,便蹑手蹑脚的回来了。
她不想让嫦娥仙子发觉,否则一旦日后发现金蟾失踪,很容易怀疑到她身上。
一眼看见方随安,玉兔又惊又喜,想要喊他,可她没有开口。
玉兔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方随安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嫦娥仙子,目中满是渴慕和怜惜。
玉兔心中一惊,嫦娥仙子一向高冷,竟也由得方随安看着自己。
方随安与嫦娥仙子之间相隔甚远,但玉兔有种感觉,他们两人很亲近。
这时方随安开口了,“听闻仙子最近经常抚乐。”
嫦娥仙子苦笑,“哮天犬,你给我弹个曲子好吗?”
方随安拱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嫦娥仙子袖子一卷,一把古琴从宫殿内飞了出来。
方随安纵身接过古琴,盘腿坐下,将琴放在膝盖上。
曲声悠扬婉转,带着春光明媚的感觉,玉兔听了,也觉得心中郁结为之消散。
只是短短一瞬,玉兔更愤怒了,她听出方随安竟是在宽慰嫦娥仙子。
果然,等方随安曲声渐歇,嫦娥仙子的声音比之前开朗了不少,“谢谢。”
方随安这才说明来意,“我是来找玉兔的。”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大殿门前占了两个时辰。
嫦娥仙子的声音又遥远起来,“你在那里等她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竟若隐若现。
玉兔听出来,嫦娥仙子已经退到后殿了。
勉强挂着笑容,玉兔召唤方随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方随安回过神来,刚刚的一切宛如梦境。
“玉兔妹妹,是二郎神君派我过来的。”他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玉兔听明白了,原来之前方随安能吓退净坛使者,竟是假传旨意的缘故。
她心中又妒又恨,为了给嫦娥解围,他竟肯冒这么大的风险。
方随安从不怀疑玉兔会出面帮忙,因此说完整件事,竟没有询问玉兔的意思,“明早来二郎神殿,我们在那等你。”
说完这句,方随安放心离开。
玉兔的手指狠狠的掐进掌心。
从头到尾,方随安跟她没待上一刻钟。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