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也颇有几分不快,刚要扬声提醒童儿,嬉闹声突然消失了,原来是童儿警觉,一时忘形后立刻觉察到了, 及时的收了声音。
方随安笑道:“小孩子天性如此,仙君莫要怪他们。”
吕洞宾依旧皱着眉,他立刻站起身,“不好,又有人过来了。”
此时此景,故事肯定是听不成了,方随安有些扫兴,但他更替吕洞宾担心,于是自告奋勇道:“我带牡丹出去避避吧。”
吕洞宾十分坚持,“不,牡丹不能回去人间。”
说完他立刻站起身往屋外走,方随安也跟了过去,谁知道等他跨到门外,院子里已经不见牡丹的痕迹,只有小童儿规规矩矩的扫地。
方随安心中惊讶,下意识的想要知道牡丹藏在哪里了,就在这时,院门一响,二郎神已经迈步进来了。
纵然二郎神的身份尊贵,但他不经通报擅自来访,便颇有些失礼,吕洞宾面色不变,含笑迎了上去,“二郎神君怎么有兴致来我这里?”
二郎神的目光一扫,便看到呆呆立在院子里的哮天犬,便面无表情的说:“你怎么来这了?”
方随安一向敬畏二郎神,因此对方一问,他立刻不假思索的回道:“属下……”他想实活实说,告诉二郎神自己曾经身受吕洞宾的照顾,特地前来感谢,谁知才说了两个字,便被吕洞宾拦下了,就听见吕洞宾朗声大笑,“二郎真君真是护短,知道我要支使哮天犬做事,便特地寻来向我问罪了。”
二郎神目光闪动,冷冰冰的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哮天犬资质愚钝,如果仙君不嫌弃,随意差使就是了,我肯定不会介意的。”
吕洞宾笑着说:“我想让他替我去人间走一趟。”
二郎神笑着问:“如果我没记错,天庭里最爱往人间跑的便是仙君您了,如今可是被什么事绊到了,以至于不方便往下跑了呢?”
吕洞宾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编出的借口居然能被对方找出漏洞,于是哈哈一笑,并不作答,但心里明白几分,他跟二郎神一向没有交情,二郎神突然来访,目的肯定不单纯。
莫非牡丹的行踪败露了?
他心中惊疑不定,便有些走神,只能含糊的将二郎神君往屋子里面请,“二郎神君肯来寒舍,是吕某的荣幸啊,快请进。”
二郎神昂首往里面走,路过方随安的时候只是朝他冷冷一瞥,方随安立刻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等到了屋内,吕洞宾和二郎神坐定,方随安便侍立在其后面。
“仙君最近忙什么呢?”二郎神状似无意的问。
吕洞宾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们八仙一向游戏人间,只是挂了名的虚差罢了,哪有什么正经事做?”
二郎神似笑非笑,“近日有人跟我讲,说西南方向仙气混沌,其中隐隐有浑浊之感,我便用天眼观之,发现果然如此,便循着方向来到了仙君这里,想看看有何异状。仙君对这里比我熟悉,你可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吕洞宾似模似样的左右张望了一下,一脸惊愕的说:“我没觉得有何不妥呀?”
二郎神明知道对方是装模作样,但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也不好跟吕洞宾撕破脸,八仙虽然只是散仙,但地位超然,且在天宫人缘极好,若是与之为难,自己纵然不惧,却也难挡流言。
于是二郎神不再追问了,反倒是闲闲的跟吕洞宾聊起了家常。
两人皆有心事,因此谈话间极尽敷衍,一旁的方随安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真是名副其实的尬聊。
坐了一会,二郎神起身准备离开,吕洞宾自然要作势挽留,二郎神笑着婉拒了,然后回头问方随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方随安立刻垂头作揖,“小的跟您一起走。”
吕洞宾热情的将二郎神和方随安送出老远,一双眼睛却在方随安的身上扫来扫去。
方随安察觉到吕洞宾的目光,知道对方的心情有多么焦躁,于是安慰似的朝吕洞宾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对方放心,自己不会乱讲话的。
吕洞宾却并没有放松的感觉,二郎真君既然已经找上门了,说明麻烦已经上门了。
要知道二郎神乃是天庭上掌管刑法之神,一向铁面无私,因此大家都对其敬而远之。
驾云走到半途,二郎神方才问道:“吕洞宾托付你做什么事?”
从离开吕洞宾的洞府之后方随安便开始想借口圆谎,如今听二郎神问,当即回复他说:“之前下凡的时候,吕仙君遗失了一把古琴,他想让我帮他寻回来。”
二郎神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那时他曾化身琴师接近过你和嫦娥仙子,貌似他帮了你们不少忙呢。”
方随安附和道:“是啊。”
二郎神淡淡的笑道:“也正是因为这段渊源,你再替他从中隐瞒的,对吗?”
方随安心中一惊,驾云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二郎神也跟着调整速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莫非我说对了?”
方随安连忙说道:“小人不敢有丝毫隐瞒。”
二郎神的脸沉了下来,“在吕洞宾那里,你当真什么都没看到?”
方随安咬了咬牙,“没看到。”话虽说的坚定,但他心中十分紧张,已经做好被盘问的准备,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纵然不知吕洞宾与牡丹之间的渊源,也绝对不能暴露吕洞宾的秘密。
谁知道二郎神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逆天鹰回来了。”
方随安本人虽然不认识逆天鹰,但通过哮天犬原主的记忆,知道逆天鹰和自己是二郎神麾下最得力的助手,逆天鹰一向嫉恶如仇、脾气十分火爆,之前由于顶撞了玉帝,被罚到北海之隅面壁。
哮天犬和逆天鹰关系一向较好,因此纵然方随安不认识对方,心中却油然而生亲近之情,含笑说道:“他现在可好?性子可比以前温和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