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摇摇头,“我刚刚已经在可能遗失金丹的地方感应过了,并没有发现它的影踪,想必它已经流落人间了。”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人间的定数已然写好,可这金丹灵性逼人,自然不会自甘平庸,它又是造化外的产物,只怕祸患无穷。这种种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紫云仙子目中急出泪来,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
方随安在一旁看了十分不服气,帮忙装金丹并非是紫云仙子的份内事,她只是帮忙而已,即便出了岔子,也不该把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呀!
尽管如此,方随安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老君府上,人人地位都比他高,自然没有他说话的份。
况且他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在方随安短短的一生中,他是明哲保身的拥趸者,一辈子只管了一件闲事,就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经此教训,他哪还会贸然替人出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紫云仙子瑟瑟发抖的样子,方随安的心中居然有些隐隐作痛。
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但胸中有种强烈的情感几乎喷薄而出。
太上老君冷脸说道:“紫云仙子大意遗落金丹,祸乱人间秩序,二郎神君,按照天庭律法,该如何处置她?”
二郎神微一沉吟,面无表情的说:“紫云仙子遗落金丹纯属无心,其情可免,但若扰乱人间秩序,就要酌情治罪了。”
这话说的圆滑,作为当事人,二郎神表示不追究紫云仙子失丹的责任,但是如果后续惹出什么乱子,他必然置身事外,绝不姑息。
紫云仙子想到头顶悬着一柄利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落下来,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太上老君目光闪动,如果金丹惹出祸乱来,即便有紫云仙子抵罪,他作为炼丹人也是责无旁贷。
明白其中的利害,太上老君不紧不慢的说:“二郎神君,这金丹想必已经流落人间,若是此时派人将之追回,倒也算是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二郎神自然知道这老头是在盘算自己,便故作不懂,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君,难不成为了收你一份礼,还要我自己跑一趟人间吗?”
太上老君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的笑了。
紫云仙子从太上老君的话中发现生机,连忙说道:“太上老君,婢子愿往人间走一趟。”
太上老君轻蔑的望了她一眼,显然是并不相信其有追回金丹的本事。冷笑道:“你若走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交给谁来打理?”
一句话泄了紫云仙子的气,王母娘娘座下规矩甚多,岂容婢女去留随意?她委顿在地,模样十分可怜。
众仙家皆是乐悠悠的过来参加宴会,没想到遇到这等事,心中都自认晦气,谁都不愿表态。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却清亮的声音说道:“我愿去人间寻回金丹!”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没想到还有人愿意揽事上身,都朝说话人的方向望去。
方随安见大家齐刷刷的望向自己,这才发现刚刚那句话是自己说出口的。
他心中惊骇莫名,初到天庭,躲麻烦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没事找事?这句话断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就在方随安想办法推辞掩饰的时候,他无意间望向紫云仙子感激的目光,心中顿时升起一腔侠骨柔情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对紫云仙子有好感了,一切皆是出自哮天犬的本心。
想必在原主人哮天犬的心目中,紫云仙子占有极高的位置,方随安甚至敢肯定,哮天犬心中必然是喜欢着紫云仙子的。
所以即便现在方随安重生在哮天犬的躯体里,心中仍残存着哮天犬的情感。
想明白这一关节,方随安把话又咽了回去,自己鸠占鹊巢,已经欠了哮天犬一个人情,不妨就帮他一个忙作为弥补吧。
二郎神微微蹙眉,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爱犬会在这个时候抢镜,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才修炼成人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还不给我退下!”
方随安迟疑了一下,二郎神素来治下严厉,如今又摆明了不想多管闲事,他的处境变得十分尴尬。
太上老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替他跑腿的,哪肯轻易放过,当即打蛇随竿上,上前几步热情的拉住方随安的手说:“哮天犬,难得你有这份心,老朽就拜托你了。”
二郎神侧目望过来,眼中带着不满之色。方随安虽然心中惶恐,但箭在弦上,只得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