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温暖的被子里拽出来问问题的楚盈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卡莉达：……我和你很熟吗？你怎么进来的？
临走前给门留了条缝方便回来的赵丽蓉可能想不到，在全是选手和教练的酒店里，也有私闯民宅的变态。
半边身子都被人拎起来靠在床头，楚盈清醒了点，但思绪还是沉沉地要往睡梦中坠。
卡莉达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困倦的楚盈只捕捉到一条有用信息：
在卫生间堵人的居然是金恩熙。
楚盈的理智告诉她：这很重要，快起来分析一下。
但开口问话的时候却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这一举动显然让卡莉达产生了误会，她握住楚盈的肩膀收紧了力气，开始前后摇晃起来，妄图把人晃清醒一点。
这就是拎着水壶回来的赵丽蓉看到的画面。
她手里的与其说是水壶，不如说是养生壶更为恰当。
又从后厨要了点姜丝和红糖后，赵丽蓉直接拎壶回来，准备在房间内煮。
还能顺便谴责一下楚盈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原本留了条缝的房门站在大敞开来，进到屋内就发现自己的队员被英国选手晃来晃去，这种情形可以称得上震撼。
见多识广的赵丽蓉关上门，给养生壶插好电源，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后才再次转头看向两人。
已经停手的卡莉达正对她笑得灿烂，身上还是打雪仗时穿的那一身。
湿漉漉地坐在楚盈床边。
只是看着都觉得头痛的赵丽蓉调整了下呼吸，在心底劝自己想开点，这毕竟是楚盈的朋友，另一个国家的选手。
于是，想开了的赵丽蓉把卡莉达丢进浴室，又从楚盈的行李箱里翻出两件衣服丢进去。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可不就是一小时前刚对楚盈做过的流程嘛。
看完了全程的楚盈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赵丽蓉看着笔直躺在床上的楚盈，最终只是把已经在床尾堆成一团的被子给她盖上。
一声轻飘飘的叹息落下，楚盈的思绪也沉进黑暗中。
今天的行为的确很不理智。
身为“打雪仗事件”中年龄最小的罪犯，楚盈认错的态度诚恳，速度也是其他四人都无法企及的快。
深刻反省之后的楚盈得到了自由，当即抱着东西就要往训练场去。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先不说今天不训练，明天比赛时的状态怎么样。
就单说公开训练的时候一整天不出现在训练场这件事，就足够让人揣测了。
更何况被薇拉和柳德米拉混合教育了一通的萨芬娜都坚强地要去训练，楚盈就更没有什么理由不去了。
但对于懒得动的卡莉达，楚盈只有一句话：
“回自己房间躺着去。”
至于对方训不训练？
……自从知道了卡莉达是个万恶的有钱人，理想是成为首席演奏家之后，楚盈就再也没和对方讲过好好练花滑之类的话。
虽然她搞不懂为什么只是混日子的选手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参加国际比赛，但这显然属于“不该了解”的范畴了。
就像卡莉达也不会问她怎么去年还回去上了两天学一样。
有些事情，就不适合刨根问底。
包括金恩熙为什么堵着卡莉达说“离楚盈远点”的这种事。
又一个漂亮的A跳落地，楚盈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金恩熙身上。
这位韩国选手延续了前几个赛季的风格，甚至都没和本国的另一位选手说过几句话，全程沉默着游离在比赛中。
但她的长相和技术又偏偏不属于低调的范畴。
哪怕现在躲在角落里练习，也足够惹人注目。
楚盈再怎么联想，也没办法把她和卡莉达口中的“矮个子魔鬼”联系到一起。
况且在她眼中，金恩熙是正常身高——
和她差不多嘛。
被这样的目光观察了一个小时，哪怕楚盈已经尽力隐蔽了，但还是让金恩熙忍无可忍的下了冰场。
人走了后，楚盈总算能安心开始训练。
她刚练完一组连跳，就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刚才认真一心二用地边滑行边盯着金恩熙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专心滑冰反而是察觉到了。
倒是用不着她找视线来源，一直站在场边的薇拉和伊立斯就主动冲停下来的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本以为这是结束，但仅仅只是开始。
这两人不仅要盯着她看，还要看一段时间就窃窃私语两句。
这是什么肮脏的新战术吗？
楚盈想。
她之前还一直以为伊立斯和薇拉的关系很紧张，毕竟每次只要有人提到薇拉，伊立斯都只有一个反应：
“啧。”
但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观察楚盈时，像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一起逛街买包，挑剔的目光将楚盈全身扫遍。
在伊立斯第五次对薇拉摇头后，楚盈也停下了训练。
坐在场边的赵丽蓉感觉还没坐下多久呢，楚盈人就出来了。
她从笑吟吟对楚盈打招呼的柳德米拉身旁站起，脸色不太好看。
但并不是因为楚盈。
这位俄国的教练以昨天楚盈的优秀表现作为切入点和赵丽蓉搭话，中途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她两年前带过的一个选手。
成绩优异，和薇拉萨芬娜一起正好可以占满俄国的三个冬奥名额。
之所以没来的原因也是众人皆知。
有关兴奋剂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兴奋剂机构的人登门取样，原因究竟是什么已经没人在乎。
这位同样为俄国夺下不少荣誉的选手二十岁就宣布退役，令人唏嘘。
说到这儿，柳德米拉究竟想表达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赵丽蓉刚说了句“兴奋剂检测中心上百号人，也不是没有俄国专家”，就被柳德米拉轻飘飘的“我知道的，只是感慨一下”给噎了回去。
再说下去会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不说的话又实在令人生气。
在回去的路上苦思冥想了半天，赵丽蓉给柳德米拉发过去条信息：
“薇拉的表现也一直不错啊，我很看好她。”
收到信息的柳德米拉看到心爱队员被怀疑，比她本人被质疑还要愤怒，恨不得当场和赵丽蓉对峙。
两人都生气的缘故只有一个——
自己带出来的徒弟自己是最清楚的。
像楚盈/薇拉这种好孩子，怎么会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种有关职业生涯前途发展的东西怎么能被人拿来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