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疑惑着，杨晶朝冯析看去，忐忑一下还是叫了声冯老师。没想到冯析闭着眼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杨晶气得不行，但是没敢多说什么，过去准备去了。
只见冯析站在旁边沉思几分钟，再抬眼时，眸中的清润清冷的气质就变了，变得冷傲又凌厉。
她走到杨晶身边，才出她是给自己的女演员，“宁导，是她？”
说话语气，已是张芜颖的冷傲神情。
宁云华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杨晶是新人，之前只演过一个小成本的网剧。她长得漂亮，导演剧组都对她客客气气，哪见过这种阵仗，还以为是冯析故意瞧不起自己，剧组也都捧冯析的臭脚。
宁云华对杨晶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宁导。”杨晶急忙道。
“那就开始吧。”
冯析拉过来一张椅子背对着杨晶坐下，低着头一副看书的样子，实则目光一直在关注着杨晶那边。
杨晶忙收拾心情，进入道状态。
她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雀跃又带几分犹豫和不可置信。
外表情倒也到位， 宁云华点头。
然后杨晶哼着小曲准备出门。
“去哪里？”冯析开口。她转过身，纵然是坐着，仍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样子。
只是这种盛气凌人很隐蔽。
“王家湾那边，孙学长给我介绍个兼职。”陈小雨是个善良甚至懦弱的女生，哪怕和张芜颖关系不好，也会好好地回答她的话。
冯析微微皱眉，眼神仍旧冰冷不耐烦：“那地方乱得很，是市区最大的城中村，里面鱼龙混杂。你现在过去都到晚上了。哪家公司晚上面试？”
陈小雨愣了下，“是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包两顿饭，夜班晚了有临时的宿舍住。”
“陈小雨，你长点脑子。就算他们家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也不会让你一个女生大晚上去面试的。”冯析语速很快，口吻十分嫌弃，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狠意。
杨晶虽然知道这场戏，明白对方是什么性格，还是被冯析的神情给气到了。
不就是傍了个大款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晶的神情里就带了几分不以为意。
“知道了，我自己会小心。”杨晶道。
宁云华在心里微微摇头。
根本连基本人设都没有揣摩透彻。陈小雨是个漂亮但原生家庭的糟糕的人，骨子里是很自卑和缺爱的。哪怕张芜颖恶声恶气，也是宿舍里唯一肯跟她说话，唯一在关心她的人。
陈小雨是应该感激张芜颖的。
这一部分剧本中并没有写到，本就是一个隐含的考题内容。
连人设都吃不透的演员，自然不会被选中。
冯析的目光中透着点不耐烦，“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话？那地方乱，你就不能明天去么？现在去给你的那个学长打电话，既然能介绍工作，换个面试时间也不难啊？大晚上的他是什么意思啊？”
这些话是剧本上没有的。
杨晶一时有些懵。
按照剧本，她说完这些，张芜颖应该阻止她不要去。但用的是命令口吻，怎么到了冯析这里就改了？
宁云华确认为冯析改得合情合理。
因为杨晶刚才的不耐烦。
如果陈小雨接受张芜颖的好意，那么张芜颖命令她留下是合情合理的。
但在陈小雨有了些排斥的时候，张芜颖用这种方式处理才对。
“我知道了。”杨晶愣了下，接着台词，但是已经乱了。她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冯析了。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台词上的演。
冯析似乎也想在理她，轻飘飘地转过头去。
这场戏就此结束。
宁云华对冯析的欣赏不加掩饰。她对杨晶道：“请先出去等通知吧。”
杨晶失魂落魄往回走，就听宁云华对冯析道：“你的事情我才知道，这边准备工作要半月到一个月，你那边怎么样？”
果然已经内定好了！
杨晶怒火中烧，内定还将她们叫进去是什么意思？耍人玩？
等她走出试镜厅，见到满厅眼巴巴等着试镜的女孩子们，一股强烈的怨恨涌上来。
什么人啊，她们这些新人等一个机会容易吗？千辛万苦地递交资料，过关斩将通过初试才得到的机会，冯析却能轻飘飘地得了去？凭什么啊？就凭她男人吗？
杨晶转身走进楼道。
这时候手机微信响起，是她的老板娘发来信息。
杨晶满肚子委屈，给老板娘打过去。
“怎么样？角色没问题吧？”何静逾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
冯析和宁云华商量好档期，宁云华会将她的戏份最先安排，以免冯析显怀影响拍摄。
“我去下洗手间。”冯析对陈雨道，让她在旁边等着自己。
冯析脚步轻快地走进卫生间，想着这段时间是就在哈市揣摩角色还是先回京市？
宋知澄那家伙肯定希望自己回京市。
但电影的基调就是哈市的基调，这个城市特有的悲情和浪漫与勇气，是导演选中的原因。
还是留下来待一段时间。
宋知澄要是不乐意，周末可以飞过来见面。
正想着，冯析走到卫生间门口，却杨晶叫住。“冯小姐这边卫生间有问题，咱们去楼下的卫生间吧！”
冯析才注意到卫生间口的“禁止使用”标识牌，点了点头。
看杨晶轻车熟路的样子，冯析就跟在她的身后。
楼梯间要在另一侧， 杨晶推开门走过去，嘟囔着鞋带怎么开了就蹲下去。
冯析有些着急，饶过她楼下走去。刚一踏上下一层台阶，脚下竟然滑腻腻的，整个人都朝下坠去……
冯析连摔了好几层才停住，撕裂地疼痛中，她仰头看到杨晶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但是杨晶很快笑不出来了，她见到冯析身下有鲜血漫出，也是惊住……
楼梯间内传来女生的尖叫声。
宋知澄正在和美国电话会议，接到消息时候整个人入赘冰窟。
冯析……流产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乘飞机到的哈市。只是忍不住想，如果当时他支持冯析打掉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承受得而复失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