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之时，冯析就拿起一块羊排开始啃。好在她最近不用特意减肥，吃点羊排还是可以的，就是不能多吃。
方程孤零零坐在一旁，只夹了几筷子菜。
冯析推荐他吃羊排，他就拿起一块，不好上手啃，就用筷子夹着一点点地撕咬，吃相比冯析还要文雅。
等林茂森火烧火燎地去打电话，宋知澄才对方程道：“这个片子你有什么想法？剧本我看了，创意是不错，可惜写得太模糊，最后女主转变的路线太生硬。你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太多了。”
方程正低头吃着羊排，忽然听到宋知澄聊他的剧本，忙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羊肉。“宋总说得不错，女主转变那块我还要再打磨。”
“你之前没有做过长篇的经验吧？”宋知澄道。
方程摇头。
他没有资金，之前也都是在上学，只能拉些小赞助拍摄些短片。等他拿了奖之后才会有真正的投资人关注他。
“我不能投资你这个项目。”宋知澄道。
方程没想到宋知澄会这么直白，门口打完电话的林茂森听到这一句，也拧起眉头。
他是很看好这个学生的，但是他也清楚宋知澄是个很理智的人，他说不投资，一定有其自己的道理。
宋知澄看向林茂森：“你现在就让他拍摄这样的大项目等于是在害他。他没有一点统筹调度的经验。”
林茂森道：“这有什么，我之前也没有。”
“你随着老师多久？做了多少副导演的工作？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才开始自己独立执导的？还是说，师兄要手把手跟着这孩子带？那到底是你拍骗子还是他拍？”宋知澄的问话让林茂森眉头紧皱。
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些问题。
他和宋知澄都是跟着老师做助理开始。
宋知澄事情多也忙，可他自家是做这一行的，有大把专业的人跟着他。自己则是从大学就跟着老师，一直到博士毕业，才尝试去别的剧组做事情。
说起来，方程跟着自己。但自己这几年因着家里的事情，倒没怎么拍片子。方程的历练太少，宋知澄说的不错。
林茂森叹口气，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周了。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不管是指导方程还是开公司，这方面实在不是他擅长的。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林茂森干脆将无聊耍到底，让宋知澄给出主意。
宋知澄暗骂一句老狐狸，“也成，你来前我们公司，最近李导有个剧要开拍，你先去跟着剧组历练历练，做做分镜导演。”
方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茂森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赶紧谢谢宋总。”
“那我的片子……拍不成了么？”方程捂着后脑勺，不甘地问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让我满意的本子就可以拍摄，所有的赞助都由天河负责。”宋知澄道。
林茂森看着发愣的方程，叹口气。这小子，也是个木头啊。
这一行说穿了并不是闭门造车就成的。拍摄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需要庞大的资金数百人的调度，各种各样事物协调。导演可以将事情分下去，但绝不能什么都不懂。方程还是太欠缺历练了。
方程虽然害羞了些，到底也不傻。“多谢宋总，我会好好做的。冯小姐，您到时候能出演女主吗？那就是我认定的女主角！”
这是什么话？
宋知澄的目光蹭地射过去，方程感到背脊发凉，又有些不明所以，只傻乎乎地看着冯析。
冯析惊讶。
不知道方程怎么就认准了自己。
他这边什么时候能立项都还不知道呢，这叫自己怎么回答？
冯析笑道：“方导的剧本很好，您的短篇我也都看过了，非常的精彩。如果有机会合作的话，是冯析的荣幸。”
“说起来还是老师推荐的。”林茂森赶紧道。羊肉味这么重，他都闻到了浓郁醋味，可不能叫自己的傻学生把这事给搅黄了。“共读会之后老师就地冯析很感兴趣，特意看了冯析的几部剧，对她的灵气和天赋大加赞赏。我们几个去拜访老师的，也跟着看了集《落尽梨花月又西》，方程就问老师冯析适不适合那个角色，老师是极力推荐啊。所以这小子才认准了弟妹。”
他将弟妹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方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宋知澄的敌意。
他张了张嘴，却不好解释，闷了一下道：“冯小姐很合适这个角色， 她的演技很好。我……像冯小姐这个年纪的女演员，很少有这么好的演技的。我才认为冯小姐合适。”
宋知澄哑然失笑，他跟一个木头叫什么劲。
冯析只想翻白眼。
林茂森又拍了方程一巴掌：“方程你别想当然了。你以为拍一部正式的片子很容易吗？光是立项等前期工作就好很久。到时候冯小姐的档期能不能排开都不一定。你这叫人家怎么回答？”
方程脸红了。他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没经验，还要强迫人家答应，是有些不好。
“抱歉冯小姐，我没有逼您的意思。只是希望到时候冯小姐能考虑这件事。”方程道。”安老师也很看好您。一直夸您来着。”
从方程口里说出的话，就比林茂森的可信度要高多了。
冯析顿时升起自豪。
安绍文在导演圈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这夸赞是真的，那就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若是能够演一部安绍文的戏就好了。冯析想，又遗憾地叹口气。不管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安绍文也已经很少出山，恐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晚饭后林茂森和方程还要赶末班机回魔都。
林茂森走时眉飞色舞，宋知澄将这件事交给南程去做，根本不必亲自出手。
而方程也直接去找李导，他是宋知澄推荐，也不会受到什么刁难。
见到他们离开，宋知澄才长久地吐口气，“总算打发走了，误交损友，误交损友。”
冯析累得狠了，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