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的脑子嗡嗡作响，她本来就体力透支，被毫无预兆的信息冲击，眼前一黑，并彻底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倒在了霍瑾川的怀里。
霍瑾川手收紧了几分，似笑非笑地扫过陆景浩，“有事？”
陆景浩喉头发干，他只在去年为小叔举办的接风宴上，见过霍瑾川一次。
当时，陆允谦没有过多介绍，只让他跟着喊“二爷”。
可哪怕陆景浩并不知道霍瑾川的家世来头，从陆允谦的态度里他也清晰明白，霍瑾川这个人，来自他压根就攀不上的那些圈子。
可乔星晚，又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攀上关系？
他的目光本能地往下滑，想一探究竟。
蓦地，霍瑾川薄唇溢出一声笑。
“怎么，对我的女人感兴趣？”
一股寒意从陆景浩的脚底窜了上来，顷刻遍布周身，他冷得打了个哆嗦，“不……不是。”
“那就让一让，我挺急的。”霍瑾川口吻轻慢。
陆景浩本能地退了一步，手也从开门键上移开了。
电梯门合上，彻底隔绝了陆景浩的目光。
陆景浩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乔星晚和霍瑾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嗡嗡嗡——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回了神，是沈意凝打过来的电话。
“陆景浩，王八蛋，星晚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让你和顾思茵那个贱人好过！”
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沈意凝怒不可遏的声音。
陆景浩眉心一跳，“乔星晚现在跟你在一起？”
“不然呢？你倒是希望她出事！”
话落，沈意凝就掐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响，陆景浩悬在嗓子里的心，缓缓落了地。
看来是凑巧，被霍瑾川抱在怀里的女人，不是乔星晚。
身后，脚步声传来。
陆景浩转过身，看着走过来的顾思茵。
“景浩，我本来想查监控的，但监控室被人砸了。”
他眼皮子一跳，“谁砸的？”
他不自觉地想到了霍瑾川。
“是沈意凝。”顾思茵拉住他的手，垂着眼帘道，“这件事情算了吧，我知道你对我有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了。”
陆景浩拥她入怀，“不能算，我答应你的，会给你讨公道。”
他眸色晦暗，何况王明德今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
夜凉如水。
乔星晚意识昏沉，身体里躁意鼓动着，耳边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二爷，乔小姐太抗拒了，针没有办法打进去。”周医生蹙眉说道。
霍瑾川撇了一眼床上的乔星晚，她一张小脸汗津津的，碎发贴在脸侧，眼尾泛着红，双眸紧闭，不安地挣扎，拒绝别人靠近。
“用得上什么药啊？”裴明洲笑得意味深长，“但凡我们霍二爷肯配合一下，人不比好用？”
一侧，沈意凝眼皮子跳了跳，想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是合法夫妻，药用不上的时候，用人，也是合情合理的，这种情况，总不能放任不管。
霍瑾川扫过裴明洲一眼，“看来亏心事没少做，都配合出经验来了？”
裴明洲呆了一下，敏锐察觉到沈意凝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额角一跳，“老子用得着做亏心事？心甘情愿的都应付不过来！”
话音刚刚落下，沈意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更嫌弃了。
裴明洲：“……草！”
周医生迟疑地看着霍瑾川，“二爷，要不我们回避？”
“不用。”
霍瑾川缓步走到床边，看着不太安稳的乔星晚，颇为恶劣地笑了，“乔星晚，你得乖一点，不然我把你丢出去。”
周围安静了一下，不可置信。
霍瑾川威胁一个昏迷的受害者？
“周医生，继续。”
哪怕不觉得能管用，但被点名的周医生，还是本能地走过去重新拿了注射器。
出乎意料的是，乔星晚一动不动，配合得过分。
只是可能觉得委屈，她的眼尾更红了一些。
霍瑾川抽了根烟点燃，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盐水挂好，周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两颗药。
“二爷，这药越早吃效果越好，您看……”
在场三个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霍瑾川的身上。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笑了，“看我干嘛？”
“你老婆，你想让我们来？”
裴明洲吊儿郎当地，也跟着笑，“你要是不介意，那我们也不介……草！”
冷不丁地，一杯水就泼了过来。
裴明洲立刻避开，“你……”
霍瑾川嘴里叼着烟，似笑非笑，“我帮你松松筋骨，你一定也不介意吧？”
形势不如人，换句话说，他打不过霍瑾川，只能偃旗息鼓，安生了。
霍瑾川起身，睨了一眼周医生，“药。”
那两颗药，被放在了他的手里。
他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将乔星晚扶了起来。
两颗药，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周医生呆了呆，“二爷，这样不行的，吞不下去没用。”
药很苦，溢满了整个口腔。
迷迷糊糊地，乔星晚小脸都皱了起来，舌头本能地将那两颗药往外面推。
可那两颗药就差推出去，一口水冷不丁地怼了进来，鼻子还被一点都不温柔地捏住了。
咕咚——
药咽了下去，苦味从嘴里一路蔓延，乔星晚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饶是昏沉的意识，也硬生生地被创清醒了一点。
“咳……咳咳咳……咳……”
霍瑾川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从容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多大的人了，喝口水都会呛到，怎么跟孩子似的？”
“咳咳咳……你……咳……”
霍瑾川慢条斯理，“不过是一口水，也没人跟你抢。”
好不容易，乔星晚才缓过气来。
“你混蛋。”
话音刚落，拍在背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地重了一分。
喉咙里才下去的痒意被刚好多出的这一分力道勾了起来，乔星晚又开始咳嗽。
乔星晚说不出话，只能用水蒙蒙的眼瞪他。
霍瑾川笑了，“我混蛋，那你只要我，欠的？”
他他他！？
旁边传来裴明洲的一声闷笑。
羞恼的热度在乔星晚的脸上炸开，她费劲拂开他的手，嗓子里火烧火燎的。
盐水挂着，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胸腔里还有躁意，但在她可以压制忍受的范围内。
她定了定神，昏迷之前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忍不住去看霍瑾川，怀疑的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陆景浩喊他二爷，而不是小叔。
“霍瑾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睨了她一眼，“问。”
乔星晚抿了抿唇，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