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茵眼睑微颤，面上不动声色。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看到进来的人时，顾思茵的神色骤然一变。
“王……王太太？！”
乔星晚侧眸，顾思茵之前的淡定自若在王太太面前毁于一旦，恐慌来不及掩饰。
“王太太，你怎么会来医院，我……”
“装什么呢？”王太太咬牙切齿，王明德几乎成了一个废人，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顾家那个宴会。
“我们应邀去温莎祝福你和陆景浩，顾思茵，你们顾家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此刻，顾思茵的心头翻起惊涛骇浪，“王太太，是有人跟你胡说什么了吗？那天的事情我也很意外……”
“贱人，我让你意外！”王太太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顾思茵的头发。
顾思茵惨叫出声，哭喊着：“疼，快放手，救命啊。你再不松手，我们顾家一定不会……”
“那你试试好了，也让外人评评理，顾家千金拉皮条，给我老公开房是什么行为！”
王太太力气大，顾思茵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如同鸡崽子似的被拉拽着。
看着王太太走过来，乔星晚灵活地往旁边一退，将发挥的空间让了出来。
哗——
王太太怒不可遏地将顾思茵拖过去，一把按进了洗手盆里，七分满的水溢了出来，溅得地上到处都是。
乔星晚冷眼看着顾思茵的惨状，眼里没有半点的波动。
之前在温莎，沈意凝带人砸了监控室不是白砸的，至少还拿到了顾思茵给王明德开房的监控证据。
乔星晚收回了目光，推门走了出去，扫过一眼地上的维修提示牌，径直离开。
她清楚，今天之后，她和顾思茵只能更水火不容。
可她更清楚，做人得有脊梁，哪怕自损八百，也得让顾思茵觉得疼，知道动她，会有代价。
身处绝境，较量的就是谁更豁的出去。
*
从医院出来，乔星晚去了一趟书店，新工作落实，她需要买一些相关书籍充实自己。
晚上，乔星晚回了一号公馆，和护工打完电话，确认今天顾思茵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父母，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笃笃笃——
张嫂敲门进来。
“乔小姐，晚饭做的是牛肉面，你趁热吃。”
乔星晚将书放在一旁，起身走了出去。
面，只做了一碗。
乔星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书房，没开灯，霍瑾川不在。
“霍先生说他要出差三天。”张嫂说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她就进了书房，拿了一份文件出来。
“霍先生落了资料，人就在楼下，我给他送过去。”
“要不我去送吧？”乔星晚说道。
张嫂笑眯眯地将文件递了过去，“行。”
乔星晚套上外套，匆匆忙忙地下楼。
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车窗缓缓放了下来。
四目相对，乔星晚的脚步顿了一下，才走了过去，将资料递过去。
“老公，这是你出差，第一次有告诉我。”乔星晚双手背在身后，笑得眉眼弯弯。
之前霍瑾川有时候也不在，但不曾说过。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笑了。
“有没有可能，我告诉的是张嫂。”
乔星晚笑容一僵，“自作多情”被扇到了墙上，抠不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忍出了经验，转移话题。
“老公，我找到工作了，报酬是之前两倍，还是设计师，等工资拿到手，我就不穷了，到时候你上班我开车送你，不顺路也送到位，不只公交站。”
明里暗里，挑衅霍瑾川早上的行径。
霍瑾川嘴角勾了勾，“劳动合同签了。”
乔星晚怔了一下，老老实实点头。
“那就好，一时眼瞎是侥幸，你不能指望他瞎一辈子。”霍瑾川懒散极了。
乔星晚：“……”
淦！
她愤愤咬牙，好端端的一个人，偏偏多长了一张嘴。
“噗嗤！”
一道憋不住的笑声突然传来。
乔星晚循声望去，副驾驶座上的宋远达朝她挥了挥手，“嫂子。”
她老脸微红，轻咳了一声，转向霍瑾川。
“本来想等你回来送你一份礼物的，赶上你要出差，我早点送。”
她将拎着的塑料袋递进车窗，丢在霍瑾川的身上。
“你们早点出发，再见。”
落下一句话，乔星晚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霍瑾川黑眸掠过笑意，撇了一眼膝盖上，半透明的袋子。
“霍哥，嫂子送你书？”宋远达大半身子转过来，跃跃欲试就写在脸上。
“嫂子是不是想让你每次看到书的时候，都想到她？霍哥，你快看看，嫂子送你的是什么书？”
霍瑾川扫了他一眼，倒是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乔星晚能送他什么书？
他挑开袋子，将书抽了出来，脑子里本能预设金融相关的工具书，直到看到书名……
他动作一顿，太阳穴突突直跳。
“噗哈哈哈。”宋远达憋不住了。
谁家好人会送这种书？
但放在霍瑾川身上，过分和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霍瑾川随手将书翻了个面，封条上，红色加粗的字刺了下他的眼。
……大促！3.8一本！9.9三本！
“噗……”
宋远达肩膀颤动，憋着笑，带着车厢一起抖，就跟得了羊癫疯一样。
“霍哥，三块八诶，九块九……”
霍瑾川将书往手里一拍，掀了掀眼皮，“这么高兴，你也想要？”
宋远达只觉得迎面一道凉风扫过，他立刻老老实实地缩在位置上，不敢再吭声。
*
乔星晚回到了楼上，想到那本送出手的书，略有一点心虚。
她拿出手机，点开霍瑾川的头像。
【我们只有一年，你离开三天，我们就又少了三天。】
对面安安静静。
乔星晚再接再厉。
【见一面就少一面，还好我刚刚下去多见了你一面，希望能够让我熬过这三个秋。】
她还拍了牛肉面的照片发过去。
【你走之前，面还是好吃的，你走之后，面就没了味道。哦，原来是没了你。】
正当乔星晚拿着手机激情创作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霍瑾川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她下意识地点开，照片上，是她刚刚送出去的那本书。
封面上，大刺刺地印着书名。
赫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