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一站一坐，势同水火的样子。
她脚下顿了顿，有些后悔刚刚的离开。
“你们怎……”乔星晚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霍瑾川笑了，“好啊。”
他侧着头，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乔星晚的身上，“我拭目以待。”
乔星晚心头打鼓，他拭目以待什么？
陆允谦收敛了目光，看向乔星晚的时候，脸上才有了笑意。
“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见。”
乔星晚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才走到霍瑾川身旁坐下。
“你们聊什么了？”
霍瑾川瞥了她一眼，嘴角勾着的笑耐人寻味。
“聊设计。”
乔星晚心梗了一下，这分明就是她拿来搪塞陆允谦的借口。
她闭上了嘴，调羹一下下地戳着蛋糕吃。
“不继续问了？”霍瑾川问道。
乔星晚抿了抿唇，问就是聊设计，明知道他不会说实话，她有什么好问的？
“那轮到我问你。”霍瑾川慢条斯理。
乔星晚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他。
他笑容收敛，黑眸如坠着无底深渊，森森寒意将乔星晚包揽在内。
他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乔星晚缩了缩肩膀，“不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怕我老板联想到……”
“哦。”霍瑾川薄唇溢出一声笑，“所以，我婚姻合法合情，却还得继续地下情？或者你再听你老板的，争取给我做套婚服？”
乔星晚沉默了片刻。
这个错，确实是在她。
“乔星晚。”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凉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光呢？”
乔星晚心尖颤了颤，“我现在在忙发布会的事情，就……”
“那就发布会后。”霍瑾川接过她的话。
乔星晚手指微微收紧，她拒绝霍瑾川不太合适。
她的那些担心，才是最见不得光的。
“好。”
霍瑾川周身的戾气如春雪消融，将甜品推到了乔星晚面前。
乔星晚低头吃着甜品，思绪微乱，她把控不住未来的发展，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过晚饭出来，乔星晚去开车，顺便等霍瑾川结账出来。
她的车空间不大，她坐刚刚好，身材高大的霍瑾川坐进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拘束，衬得她的车有点迷你。
她眉眼弯了弯，在他瞥过来的时候立刻移开了目光，转移话题。
“这家的甜品做得很不错，尤其是那个蓝莓味的慕斯，特别好吃。”
她话音刚落，一份打包的慕斯就递到了她面前，就是她夸好吃的蓝莓慕斯。
她怔住，一下转过头，被霍瑾川嘴角勾起的笑晃了一下眼。
“不是说喜欢？”
他话落，乔星晚就稀里糊涂地将蛋糕接了过来打开，吃了一口。
刚刚，霍瑾川点了好几分甜品，可其他的她没怎么碰过，吃完的也就只有那一份蓝莓慕斯，而他打包回来的，也是这一个。
慕斯的甜在她嘴里化开，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
她的耳根子有些烫，找补似的说了一声，“真的挺好吃的，要不你试试？”
她的调羹递了出去，她才反应过来，那些甜品，霍瑾川一口都没有动过，他不太喜欢甜的东西。
她手腕一转，笑盈盈地塞到了自己嘴里。
“你没口福，我自己吃。”
“嘴唇上蹭到了。”霍瑾川突然说道。
“嗯？”乔星晚抽过纸巾，“哪里啊？”
纸巾还没碰到嘴唇，她的手腕就被大手攥住。
乔星晚眼睫一颤，抬起头就撞进霍瑾川骤然暗下来的眼，呼吸一顿。
霍瑾川欺身靠近，吻很浅，几乎是一触即分。
他声音低哑，“确实甜。”
热气直直上涌，乔星晚手忙脚乱地将那一盒慕斯塞了过去，“那你多吃一点。”
她坐姿跟小学生似的端正，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将车启动。
耳边是霍瑾川的轻笑，她耳根子烫得厉害，装模作样地维持平静。
餐厅外，一辆灰色越野停在路边。
陆允谦远远地朝着车窗望出去，看不到乔星晚的那辆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辆车就在他眼前，停了许久。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忍耐已然被推到了极限。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而乔星晚的那一辆车，也彻底开出了他的视野。
他收敛目光，按下了接听键。
“允谦，你怎么还没过来，我们等你好久了。”陆老夫人问道。
“妈，如果你单独约我吃饭，我一定去，可若不是，我就只能失约了。”
“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没外人。”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让她误会。”陆允谦语气谦和，但很固执，“最近忙抽不出什么时间，发布会那天，我早点去接你。我要开车，先挂了。”
掐断电话，陆允谦将手机丢在一旁，眸色微暗。
他就等到发布会。
*
夏木第一次新品发布会，定在了酒店里。
宣传物料提前放了出去，夏木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希望借着这一次，能将夏木的名气打出去。
“星晚，记者都入场了，模特也就位了，还有十五分钟，发布会就正式开始。”同事过来说了一声。
“谢谢。”乔星晚说道。
所有的环节她提前都确定过不只两次，可一切蓄势待发，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内耗起来。
嗡嗡嗡——
她低眸，是霍瑾川发过来的消息。
【等你首战告捷。】
她杏眸漫进笑意，心头窜上来的紧张奇迹地被抚平。
【好。】
她收起手机，走出了休息室，去发布会现场。
见她过来，第一排的陆允谦立刻站了起来，乔星晚的位置就在他身旁。
“妈，这次发布会是星晚一个人策划主导的。”
陆老夫人笑了，“乔小姐年纪轻轻的，本事不小。”
不知道是不是乔星晚的错觉，她总觉得陆老夫人说她有本事的时候，语气略为奇怪。
但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乔星晚也没多想，坐到了位置上。
发布会正式开始。
所有的流程，设计在模特身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和乔星晚想要的完美契合。
最后一位模特走秀结束，乐声停止，可除了夏木员工的激动掌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记者鼓掌。
中间有七八秒时间的空荡，然后那些记者才三三两两，很敷衍零落地鼓起掌来。
乔星晚心提了上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陆总，”一个记者语气微妙地开了口，“夏木发布的设计很不错，可和知名设计师詹瑞一个小时之前发布的设计撞款了，到底是谁抄谁的啊？”
乔星晚呼吸一滞，立刻翻出手机搜索。
詹瑞是国内知名设计师，粉丝近千万，她很容易就搜到了。
看到他动态的一瞬间，乔星晚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不是某一件设计撞了款，而是这次发布的所有设计都撞了，甚至可以说是原样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