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看着惊慌失措的池露浓狼狈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露浓！”池宏畅着急得冲了过来，就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乔星晚身后，陆景浩恨不得原地消失，他默默地退后两步，努力减少存在感。
他完全没有想到，伤到需要坐轮椅的乔星晚，还能下这么狠的手。
“疼！”
之前摔的那几次，是池露浓主动的，所以她能拿捏住摔的分寸，可这一次不一样，她一点防范都没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爸，我的脚好疼。”
乔星晚嗤笑了一声，这才哪到哪啊，池露浓欠她的那些债，她还没有开始讨呢。
她抬眸，看着霍瑾川拾级而上。
她冷眼看着，霍瑾川说她没有主动权，但他管不了她做其他的事情。
“爸，乔小姐应该不是故意的，我好害怕，我的腿会不会断了？”池露浓疼到额角青筋暴起，满脸的泪水也是真切无比，和过去不一样，这次的疼，是真的疼。
“不是啊，池老师，你别听她的，我就是故意的。”
“你！”池宏畅怒不可遏。
可乔星晚一点都不在乎，“不抓紧时间去看医生吗？不然腿真的废了那可怎么办，本来就有残缺，要是再多点其他的，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乔星晚从来不是刻薄的人，可是池家这些人拿不能生育这个点作为筹码，自然也就不值得同情。
池宏畅怒视着乔星晚，可更着急池露浓的伤，匆匆忙忙将池露浓抱了起来，跑进了住院楼寻求医生的帮助。
乔星晚抬眸，对上霍瑾川的目光。
“不好意思啊，冲动了一点。”
她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挑衅，“但我声明一下，你可能得多一点准备，因为我以后时不时地都要冲动一下。”
手被握住，乔星晚心脏收紧。
接着，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
“出来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本来伤就没好，冻着了你就又该难受了。”霍瑾川摸了摸了她的脸颊。
就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一样，霍瑾川不接招，让她有点难受。
沉默了一会儿，乔星晚侧着脑袋笑，“这不是太着急找池露浓消遣一下时间，所以忘记了。”
“也不用着急，人就在医院跑不了，你尽管慢慢来就好，还有，你离她远一点，万一她挣扎，你一个病患也不怕把自己填进去？”霍瑾川从善如流，慢条斯理。
乔星晚大脑宕机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回她的节奏。
“远了怎么消遣啊，怎么，来直接的不行，间接想让我善罢甘休？”
“我把杜落给你。”霍瑾川口吻淡淡，“需要人手你直接问杜落要，想做点什么，你这个病患做不到的，你可以让别人来。”
乔星晚双眸微阔，全然意外。
她以为霍瑾川该生气的，毕竟他将池家的恩情看得那么重，哪怕不生气，那也绝对不会是纵容。
他甚至将人手给了她，颇有一种助纣为虐的意思。
“我送你回病房。”
乔星晚没动，心绪复杂。
明明不给她选择权的那个人是他，可除此之外，霍瑾川又给了她绝对的自由。
霍瑾川走到了她身后，目光落在陆景浩的身上，明明不过温温淡淡，却看得陆景浩心头翻起惊涛巨浪。
还好只是一瞬，他就移开了目光，推着乔星晚离开。
直到回到病房，乔星晚才回过神来，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
“我做什么都行？”
霍瑾川的目光在她小脸上顿了顿，“也得看是什么事情。”
“如果我说，我不想见你呢？”乔星晚语气有点冲，挑衅的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正好，我也得处理一点事情，迟点过来替你做康复。”
霍瑾川身上见不到半点怒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后，转身出了病房。
乔星晚红唇抿紧，之前没有看的短信又浮现心头。
她忍不住地将手机翻开，点了进去。
【霍哥是秦老爷子的小儿子，可秦老爷子的真爱只有原配，和霍哥的母亲只是利益联姻，霍哥是秦家和霍家稳定合作的筹码，当时所有人知道，秦家一定不会是霍哥的，而霍家也不一定是他的。】
乔星晚眉心紧蹙，秦家的人她接触的并不多，可只是仅有的那几次接触，给她的印象就相当糟糕。
利益互换是根本，他们对霍瑾川的态度，让她感觉不到家人该有的半点温度。
她的目光往下，看向后面的短信。
【霍哥以前和池露浓有婚约，只是因为他恰好和池露浓年纪相仿，当时霍哥落水，是池叔救的，如果不是池叔将霍哥和池露浓一并带到池家治疗调养，霍哥还能不能活下来，并不一定。】
【嫂子，霍哥其实挺可怜的，我们其他人还有家人，可他就只有你了。】
一直到手机的光亮自动熄灭，乔星晚才收回了目光。
他哪里可怜了？
SR集团总裁，身价千亿，喜欢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只要他稍微点个头，他想要什么没有？
就来池露浓那样的名媛千金，在他面前不还是放下了身段，只求着他的喜欢。
可理智再清醒，也堵不住感性，尤其是在霍瑾川那样的纵容之后，她做不到一点的动摇都没有。
*
病房外面。
陆景浩一动不敢动，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他倒是想跑，可不敢。
“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别用到她身上去。”霍瑾川语气沉沉。
陆景浩就差直接哭出来。
他的那些小心思也不想那么用的，他也不知道乔星晚能狠到那个地步。
他现在的脚都还是软的。
“我保证，不，我发誓，霍二爷，我以后绝对不会打扰星晚……”
被霍瑾川扫了一眼后，陆景浩打了个哆嗦，到嘴边的话立刻就变了。
“……不会打扰乔小姐，就算偶然撞见，也是陌生人。”
霍瑾川没看他，抽了根烟点燃。
他没说话，越发让陆景浩觉得胆战心惊。
“霍二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霍瑾川低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淡淡烟雾，几分缥缈。
“陆景浩，你是不满足现状，想要出头的吧？”
一瞬间，陆景浩的心脏被攥紧了。
他当然想，拼了命地想，“霍二爷的意思是？”
“想出头机会我可以给你，但也得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霍瑾川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