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一段视频。
彼时，她睡得正沉，眉间忽地皱了皱，不满的声音低低从红唇溢出。
“霍瑾川，王八蛋。”
视频，是昨天晚上拍的，就在她打完那通电话后不久，所以，霍瑾川并不是刚刚回来的。
耳侧传来一声低笑。
“这得多喜欢我，梦里都念念不忘。”
热气涌了上来，乔星晚将手机丢了过去，“王八蛋！”
霍瑾川眉骨挑了一下，“起来。”
乔星晚往被子里缩了缩，主动权她都交了出去，现在起不起难道还得他说了算？
她就不起。
“乔星晚。”霍瑾川的声音沉了几分。
火气又上来了一点，昨天那个事在她这里还没过去，她半点都不想顺他的意。
她干脆将被子一拉，盖过了脑袋躲进去。
“你确定不换衣服？”
被子外，传来霍瑾川低沉的声音。
乔星晚一声不吭，不肯有半点的合作。
被子外安静了一会儿，霍瑾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然后，又消停了。
乔星晚竖起耳朵去听，没有一点动静。
霍瑾川……走了？
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刚想拉下来看的时候，身上的被子毫无征兆地收紧，连人带被子，一下悬空。
“啊！”
乔星晚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扯下来的时候，霍瑾川已经抱着她开了大门出去，按下了电梯的开门键。
“霍瑾川！”
他嘴角懒洋洋地勾了抹笑，“你说的，不换。”
她不换，也没让霍瑾川将她和被子一起拎出来。
“你……”
叮——
一侧的电梯门开来，乔星晚身体一僵，侧眸望去。
刚刚好，对上了邻居投落过来，强装平静却难掩震惊的目光，乔星晚脑子宕机了一瞬。
邻居咳嗽了一声，“那个……你们要进来吗？”
“不……”
乔星晚的拒绝还没出口，霍瑾川就迈开了长腿。
她双眸微阔，“别。”
霍瑾川脚步顿了一下，挑眉看她，“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恰到好处地拿捏住了她。
乔星晚：“……我换。”
她能屈能伸，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霍瑾川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退了一步，对着还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邻居开口：“耽误你了。”
邻居：“……不会。”
电梯门合上，霍瑾川松了手。
乔星晚手脚并用地从被子里翻出来，火急火燎地跑进公寓换衣服。
脸皮比不上他厚，她得认。
换好衣服，一脸不肯合作的乔星晚被塞进了副驾驶座。
她不知道霍瑾川要带她去哪里，就干脆全部随他。
“之前是她家人不在，她家人今天回国。”
听到霍瑾川的声音，乔星晚愣了一下，侧眸看他。
这是他给的解释？
之前是不得不管，以后池露浓家人在，就用不上他管了？
车停了下来。
霍瑾川转过头，四目相对。
“很显然，我的过去掺和不了你的现在。”
绷着的那根心弦松了松，乔星晚抿了一下唇。
她知道，霍瑾川那帮人和池露浓是一起长大的，顾念旧情不得不管，她可以谅解。
只管到这里，她也可以接受。
只不过想起池露浓，乔星晚心里依旧有些忐忑，霍瑾川不想管，可池露浓，未必能够顺他们的意。
霍瑾川笑了一声，朝窗外看去，“到地方了。”
乔星晚回过神，循着他的目光转头，不敢置信。
池宏畅是国内外知名的设计师，设计风格自成一派，很成熟鲜明，所有的作品都是值得反复推敲的经典。
对于学设计的人来说，池宏畅是必修课，也是行业标杆。
所以，池宏畅回国办展的消息一传出来，门票就抢疯了，哪怕乔星晚第一时间蹲点，也没抢到。
而霍瑾川带她来的，就是池宏畅的展会。
她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霍瑾川。
他推开车门下去，乔星晚立刻跟着下去，小尾巴似的挂在霍瑾川身后。
可一进展厅，她就将霍瑾川彻底抛到了后头，眼里只装的下池宏畅的设计作品。
霍瑾川微微挑眉，目光在那些设计上面顿了一下，黑眸微微眯起。
有这么好看？
“瑾川。”
霍瑾川回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走过来的池宏畅，“池叔？不是说下午才到？”
“我提前来的，展会开始了我人没到，总不太放心。”池宏畅走到了他身边，看向了他刚刚看的那个方向，“带女朋友来的？”
“是。”
“露浓那丫头昨天又给你添麻烦了，她认死理，我会劝她的，抱歉。”池宏畅无奈。
霍瑾川笑了笑，没多说。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池宏畅语气复杂地开口：“有消息了吗？”
“还没。”
池宏畅眼神黯淡，“也是，急不来，找到人不容易。”
霍瑾川没说话，看着乔星晚。
她久久停在一个展位前，好像所有的心神离体，都到了那副设计上。
好半晌，她才习惯性地去翻包拿本子，可落了空，她早上没想到霍瑾川会带她来看展，别说本子了，她就拿了手机，连包都没带。
她手指蜷了蜷，有些懊恼。
有的灵感不及时记下来，以后就想不起来了，用惯了笔头的人，用手机记东西总是很别扭。
“乔小姐，您的纸笔。”
乔星晚侧眸，是展馆的工作人员。
“霍二爷让准备的。”
乔星晚接了过来，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霍瑾川笑得懒散，那身衬得他斯文败类的白色衬衫还是她送的。
她握紧了纸笔，心意相通的甜攀上眼角眉梢，明艳娇软的脸上，笑容一瞬绽放，犹如是星光璀璨。
只是她很快就转回了头，拿着笔忙碌起来，那抹笑，倒像是她给霍瑾川走的一个过场。
霍瑾川嘴角勾了勾，朝着乔星晚走了过去，看着她笔尖在纸张上飞舞，没有打扰。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刚刚乔星晚的那抹灿烂笑容，让池宏畅脚下生了根，迟迟迈不开一步。
像，简直像极了。
乔星晚笑起来的那抹神韵，和他记忆里的很相似。
池宏畅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一瞬不瞬地看着乔星晚。
乔星晚若有所觉地回头，微微诧异。
池宏畅难掩激动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是失而复得。
“这是乔星晚，我女朋友。”霍瑾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介绍，“池叔，设计展的主人。”
乔星晚很惊喜，池宏畅本人比他作品低调太多了，她确实没认出来，“池老师，您好，我……”
“你也姓乔？”池宏畅失态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认不认识乔暮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