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川的脸色瞬间冷凝，黑眸中的阴戾都快溢出来。
“她喜欢你？”
他笑了一声，那笑声仿佛来自深渊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她亲口说的？”
陆允谦压着心惊，不是她亲口说，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
这会儿，一觉眯了快四十分钟的乔星晚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
她皱了皱鼻子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俊脸结霜的霍瑾川，睡意一下子就被炸飞了。
“腾”地一下，乔星晚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霍瑾川，你……”
陆允谦到嘴边的话被打断，而霍瑾川侧了下脑袋，森冷的目光落在乔星晚错愕的小脸上。
蛮有意思的，另外一个男人信誓旦旦地说，他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喜欢他。
霍瑾川的目光顿了顿，笑了起来。
笑声带着杀意，乔星晚的心一下就提了上去，半天落不下来。
“怎……怎么了？”
霍瑾川慢条斯理：“你老板刚刚说，你对他……”
“霍二爷！”陆允谦打断了他，“倒也不用你代劳。”
他和乔星晚，他更希望主动的那一个是他，感情上的事情，他不想让乔星晚受一点的委屈，更不想通过其他人去传达。
霍瑾川顿了顿，晦暗冷沉的目光落在乔星晚身上。
乔星晚嗓子眼发干，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睡着的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霍瑾川散漫开口：“走了，乔星晚。”
她还没机会开口，就听到陆允谦的声音。
“这么晚了，不太合适吧？”
霍瑾川轻笑了一声，将问题抛给了心惊肉跳的乔星晚，“不合适吗？”
“合适的。”乔星晚笑容僵硬，“我能腾出来的时间有限，只能耽误霍二爷下班后的时间跟他聊设计了，好在霍二爷……不介意。”
“是啊，我不介意。”霍瑾川侧眸瞥向陆允谦，“陆总应该也不会介意你的员工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知恩图报吧？”
陆允谦眉眼沉了沉，“不会。”
霍瑾川笑了一声，迈开长腿阔步离开。
乔星晚连忙地资料往包里一塞，“我先走了，老板。”
“路上小心。”
目送乔星晚出了门，陆允谦低垂眼帘，看向他掉落在地上的外套，嘴唇抿了抿。
下个月八号，再等一等就好。
*
乔星晚抱着包，跟个尾巴似的坠在霍瑾川的后头。
她也不是傻了，刚刚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走到车旁，霍瑾川脚步顿住，转眸看她。
乔星晚也立刻跟着停下了脚步，对上他黑沉的目光，心头一跳，没话找话。
“你和我老板的关系不好？”
可明明去年陆允谦的接风宴，霍瑾川也来了的，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整出那么大的一个乌龙来。
霍瑾川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乔星晚肩膀缩了缩，错开目光。
“上车。”
低沉的声音裹着出沉冷的夜色，在她的心尖上掐了一下。
小五没来，今天开车的是霍瑾川。
乔星晚立刻朝后车厢走，可脚刚刚抬起，她就看见霍瑾川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低笑了一声。
她的脚立刻老老实实地放回到了地上，对着他讪笑了一声，受宠若惊，有惊无喜地往副驾驶座上坐。
霍瑾川手抬起，绅士地抵在车门顶上。
乔星晚眼皮子直跳，完了完了，一切的反常恐怕都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她红唇紧张地抿起，目光小心翼翼地追随着霍瑾川。
看他带上车门，绕过车头，然后，坐在她身侧。
乔星晚咽了咽口水，更紧张了。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霍瑾川和陆允谦不和，也和她没关系啊，这一把火就会烧起来，也烧不到她身上。
她的心理建设刚刚有那么丁点的成就，就听到了霍瑾川的声音。
“乔星晚。”
“啊？”她本能回应的声音带着颤，在霍瑾川欺身靠近的时候，紧张感直接就登顶了。
霍瑾川扯过她压根想不起去拉的安全带，可他就扯着，似乎没打算要给她扣上。
乔星晚后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谢谢”两个字刚刚到嘴边，就对上了霍瑾川幽深漆黑的眸，一下卡壳住了。
“心虚？”
乔星晚呆了一秒，“我心虚什么？”
霍瑾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陆允谦笃定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你的其他可能性里面，有没有陆允谦？”
乔星晚懵了，陆允谦？
霍瑾川慢条斯理，“陆允谦的风评很好，说他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也不为过，这样的一个人，你不喜欢？”
要不是霍瑾川就在她跟前，她差点直接跳起来。
“别了吧，我连一个你都摆不平，哪里还有心思去喜欢别人？”
“那要是摆得平我，你就有心思了？”
乔星晚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贪心，你一个就够了。”
霍瑾川微微眯起眼睛，看不出乔星晚有半点的伪装。
那陆允谦认为她喜欢他的错觉，是从哪里来的？
被他盯着久了，乔星晚心里有点发毛。
“他就是我老板，你知道的，违约金的事情也是他帮我摆平的，除了这一层关系之外我对他还有感激，别的就没什么了。”
霍瑾川声音低缓，“只喜欢我？”
乔星晚眨巴了下眼，目光落在他手上，她总觉得但凡她一个回答失误，他拉着的那条安全带可能下一秒就到她脖子上去了。
还是命要紧。
“嗯，只喜欢你。”
霍瑾川嘴角勾了勾，终于舍得将安全带给她扣上，和她拉开了距离，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乔星晚紧绷的心弦松了松，夜路安静，她刚刚睡过，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干脆将胡乱塞进包里的资料翻出来整理，也看到了陆允谦给她写上的那些答案。
她眼睛一亮，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发布会的资料？”身侧传来霍瑾川的声音。
“对，老板说我们工作室人手不足，下个月的发布会交给我负责，我是头一次负责这么大的项目，得好好准备。”
乔星晚的注意力都在资料上，随口回答他的问题。
刺啦——
车一下停住，乔星晚受惊抬头，车正好到了红灯路口。
霍瑾川骨节分明的手轻敲着方向盘，眸底墨色翻涌。
陆氏总裁因为人手不足启用一个新人，这才是一个笑话。
“发布会的工作推掉。”
乔星晚怔了下，转过头看他，“为什么？”
霍瑾川侧眸，喉头滚了滚，“陆允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