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完毕，宋远达的手指移向一侧的发送键，刚要按下去，霍瑾川似笑非笑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皮痒了？”
宋远达打了个哆嗦，求生欲格外旺盛地将输入框里的东西删干净，是整个集团还是分公司都无伤大雅，他的命比较要紧。
他避嫌地将手机往茶几上一丢，正襟危坐。
隔了一会看霍瑾川没有动静，宋远达才弱弱地开口：“霍哥，我开黑一把，成吗？”
*
宋远达介绍的杜落，乔星晚在第二天早上就见到了，是个二十出头，圆脸蛋，笑起来很甜美无害的短发小姑娘。
乔星晚见她的第一面，难免怀疑她当不好保镖，直到杜落笑容软乎乎地将地上的石墩单手拎了起来，冲击了她的世界观。
杜落为了工作方便，还应聘了住院部的清洁工一职，多领了一份工资。
乔星晚不免有些感慨，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辛苦顶两份工，经济压力应该挺大的。
于是，乔星晚联系上宋远达，表达了等她争取到升职加薪后，给杜落涨工资的想法，当时，电话那头的宋远达沉默了许久，只憋出了一句话，让她好好努力。
将杜落在医院里安排好，乔星晚坐上了小五的车，被送到了宁城最顶级的造型室，风和。
“乔小姐，你先做造型选礼服，二爷在路上了，等会就到。”
乔星晚点了头，跟着接待她的造型师走了进去，到里头坐下。
等做好了造型，乔星晚又去换了礼服，掀开帘子出来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
霍瑾川到了。
做造型的两个半小时，她毫无波动，可这会儿，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霍瑾川散漫地靠在沙发椅背上，眉眼低垂，嘴里叼着烟，火星明灭。
“霍二爷，乔小姐好了，您看一下。”店员笑着提醒。
霍瑾川掀了掀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她穿着的是一件果粉色的收腰裙，腰细得要命，天鹅颈修长皙白，微卷的黑发如瀑披散在肩膀上，平添了几分妖冶勾人的女人味。
他眸底墨色翻涌，一言未发。
乔星晚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攥住了裙摆，心砰砰直跳。
“霍二爷，这一件是V家上星期才发布的新品，乔小姐的背很漂亮，很适合这样的露背礼服，能衬托她的优点。”店员说道。
霍瑾川挑了挑眉，俯身将未燃尽的香烟按进烟灰缸里，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转过去。”
低缓的三个字落地，乔星晚的心头紧缩了一下。
发颤的指尖按进了手心里，乔星晚强作镇定地转过身。
礼服后面的设计偏大胆，皙白光洁的背大片露了出来。
好半晌，乔星晚都没有听到霍瑾川的第二句话，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霍二爷，您看，乔小姐是我见过，将这件礼服穿得最漂亮的女人。”店员笑盈盈地打破了沉默。
“换了。”霍瑾川随意开口。
乔星晚愣了一下，转过身，“为什么？不好看？”
霍瑾川笑了，“你想穿这一件？”
“乔小姐，霍二爷想让你换，应该也有他的道理。”店员在一旁，笑得略有深意。
乔星晚看了看她，福临心至，眉眼弯弯地朝霍瑾川看去。
“你吃醋啊，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么漂亮的样子？”
霍瑾川晦暗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下，忽地起身，阔步朝她走来。
然后，在和她相隔两米的时候，他停下了。
他目光缓缓往下，一寸寸地在她的身上游移。
肆无忌惮，毫不收敛，恶劣至极。
乔星晚手指蜷了蜷，打趣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在他再次迈步走近的时候，慌乱出声：“霍瑾川。”
只剩半步的距离，他停住了脚步，嘴角勾着笑，轻佻戏谑：“你要怎么穿，是你的事情，不过……”
稍顿，霍瑾川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从她的腰上移回到她红彤彤的脸上。
“……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是别人的自由。”
乔星晚怔住。
如果有其他男人用霍瑾川刚刚那种眼神看她，她只会觉得被冒犯。
乔星晚的脑子还没转过去，就听到了霍瑾川的声音。
“要不要换？”
“换！”
霍瑾川指了旁边架子上的一件冰蓝色的礼服，目送乔星晚和礼服去了里间，他嘴角勾了勾。
“霍二爷，那件礼服像是为乔小姐量身打造的，真的很适合她。”店员有些感慨。
“那件同样买单。”霍瑾川随意道。
店员呆住，不让穿却要买？
过了好几秒，店员才回过神来，“好的。”
乔星晚最后穿的礼服，也就是稍微露肩，却另外披了一层薄纱，保守到上个世纪。
直到跟着霍瑾川坐在了去苏家的车，乔星晚的脑子才转过弯来。
她眯起眼睛转过头，“霍瑾川，你在误导我。”
霍瑾川侧眸看她，不咸不淡。
“但凡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不会在公众场合，那么失礼地盯着一个女人看。你以偏概全。”乔星晚笑了起来。
“归根究底，你就是吃醋了。”
霍瑾川目光在她的脸上顿了顿，也笑了，“是不会，但不是不想。”
乔星晚：……
她悻悻转开头，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
“你认定别人会想看，证明了一点。”乔星晚笑得跟狐狸似的，“你觉得我漂亮。”
霍瑾川眉梢微挑，没说话。
乔星晚笑容更深了一些，仿佛她抓住了霍瑾川的弱点。
四目相对，只过了片刻，霍瑾川就笑了。
“乔星晚，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
“你要是不漂亮，你睡得到我？”霍瑾川眼里，笑意明晃晃地招摇着。
乔星晚呆住，被他的笑意烫到，猛地缩回了脑袋。
她漂亮，是客观事实。
而抛开了这一点，他喜不喜欢她这个人，才是她在乎的那个点。
可此时此刻，小狐狸已经不敢继续伸爪子试探他的领地。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嗡嗡嗡——
攥着的手机震动，乔星晚深吸了口气，强作平静地低眸看去，是陆允谦发过来的消息。
【十二月六日晚上，你有空吗？】
她蹙了下眉头，回复过去。
【怎么了？】
【侄子婚礼，我怕到时候被我妈和她姐妹团堵住催婚，找个女伴帮我挡一下悠悠众口，算你加班，按三倍工资处理。】
乔星晚失笑，如果不是陆景浩，她恐怕也躲不过被催婚的命运，所以，她很容易共情。
这是小忙，她当然可以帮，正当她要回复的时候，她愣住了，目光落在陆允谦发过来的时间上。
十二月六日，是陆景浩和顾思茵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