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川靠在椅背上，眼帘低垂，不置可否。
“你来宁城，本来就是为了分公司成立的事情，现在好了也该回去，不然总是远程办公，不太方便吧？”裴明洲手一挥，将红球击中落袋。
“也是。”霍瑾川扯了一下嘴角。
电话那头，乔星晚攥紧了手机，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又直直下坠。
霍瑾川的事情，他从来不说，而她也没有问过。
她突然发现，她对霍瑾川的了解少得可怜。
除了霍瑾川是SR分公司的总裁之外，她知道的太少了，少到霍瑾川可以随时抽身走人，和她划清界限。
“咳……”
话筒那头，传来了宋远达的咳嗽声，“嫂子。”
乔星晚定了定神，而暮色包厢里的其他人，目光也落到了拿着手机的宋远达身上。
“宁高宫的晚宴差不多结束了吧，你要不要来暮色凑凑热闹，霍哥喝了酒，你等会也好带他回去。”
乔星晚红唇抿了一下，胸腔里压着一股无处可发的火气。
“不去。”
宋远达眉心跳了跳，还好还好，这一次他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开免提。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霍瑾川站了起来，阴影随着霍瑾川的逼近笼罩而来，宋远达缩了缩脑袋，看着他伸手抽走了他的手机，按了免提，丢在茶几上。
此时此刻，宋远达欲哭无泪，他目光幽幽地看着霍瑾川，手机和嫂子都归你，你自己来好了？
可被霍瑾川扫上一眼，宋远达立刻就老实了。
“嫂嫂子，咳……”
“霍哥酒喝的挺多，你要是不来的话，那他怎么办啊？你都不担心他的吗？”
霍瑾川低眸，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了手机上。
电话那头，乔星晚嘴唇抿了一下。
“成年人该为他的言行买单，喝了酒回不去，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要是觉得不行，那就让他去找会担心他的那个人。”
宋远达眼前一黑，只觉得大难临头。
他是怕霍瑾川真离开了宁城，找机会给乔星晚通风报信，想让他们早点和好。
好好好，她拆他的台，反过来要他的命是吧？
“星晚，挺晚的了，你早点回去吧，开车小心。”陆允谦说道。
乔星晚抬眸看他，胸口的火气往下压了压，“好，你也路上小心。”
话落，她直接掐了电话，打开车门上去。
此刻，暮色包厢里鸦雀无声。
特别是刚刚陆允谦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周围的气压低到让人发指。
霍瑾川漆黑的目光落在手机上，片刻后，薄唇溢出了一声低笑。
挺好的，她不来，大方让他找其他人为他负责，她倒是还能有空，和陆允谦谈笑风生，互道平安。
“霍哥，嫂子说的可能都是气话，女孩子嘛，有时候闹点小脾气很正常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男人心胸开阔，主动去哄一哄。”宋远达咽了下口水，差点被霍瑾川冷凝的目光给冻住了。
“你是觉得我心眼小？”霍瑾川的语气情绪难辨。
宋远达小心脏哆嗦了一下，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霍瑾川用在乔星晚身上的心眼，确实大不到哪里去。
霍瑾川嘴角扯了一下，“看起来你比我还要了解她？”
宋远达头皮发麻，笑比哭还要难看。
无妄之灾啊！
再帮他们缓和关系，他发誓，他就是狗！
*
开车离开宁高宫的路上，乔星晚已经有点后悔了，可她的胸口堵着一股闷气，不想去暮色主动低这个头。
她也不想回一号公馆，她干脆将车开到了沈意凝的公寓，秋后算账。
“你坑我。”乔星晚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意凝看。
沈意凝老老实实地摊开手，“那你打吧，只要你能出口气，你怎么打我都行。”
乔星晚眉梢挑了一下，手高高地举起。
沈意凝可怜兮兮地缩着肩膀，但伸出来的手没有缩回去。
乔星晚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心，就进了客厅，抱着抱枕坐在了沙发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吃饭的时候我朋友说漏嘴了，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张入场券是陆允谦给的。”沈意凝跟了过去，殷勤地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晚宴对你的工作室确实很重要，陆允谦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才用了这样的方式想帮上你的忙。他对你确实挺用心的。”
乔星晚头一抬，眼神格外的凶，“那不是也怪你？”
沈意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陆允谦对乔星晚的用心，一大部分确实是因为她的口无遮拦。
“星晚，裴明洲不会毫无根据地乱说，那么霍瑾川确实有离开宁城的可能性。”
乔星晚的心沉了沉，这一点她也知道。
她和霍瑾川除了那一本证外再无其他，如果他要走，他甚至没有留她的理由。
从头到尾，霍瑾川都不欠她的。
“如果……”沈意凝迟疑着开口，“霍瑾川真的要离开宁城呢？”
乔星晚心脏猛地收紧，细密的疼裹挟着她，她低垂着眼帘，好半晌才闷闷开口，“走就走吧，腿长在他身上，我能怎么样？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说得轻松，你别找我哭。”沈意凝轻哼了一声。
乔星晚抬头看她，默不作声。
只是一会，沈意凝就招架不住了，“算了算了，该找还是得找，你除了和我哭还能和谁。你别想那么多，如果霍瑾川真的要离开宁城，会告诉你的。”
乔星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霍瑾川会不会离开宁城，她不知道。
他要是离开，会不会提前和她说，她好像……
也不知道。
*
夜深了。
顾家。
顾思茵捂着火辣辣的脸，披头散发，双眸通红。
“你不长脑子是不是？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惹不起乔星晚，难道你躲不起吗？”顾兴怀眼角下垂，透着一股子的阴沉。
“她什么身份，陆景浩不要的女人而已，我凭什么让她？”顾思茵五官扭曲了一下，狰狞至极。
“凭霍二爷，够不够？”
顾思茵扯着嘴角冷笑，“SR分公司的总裁而已，我们顾家能比他差多少？”
“可他来自秦家，他就有随时能毁掉我们整个顾家的能力。”顾兴怀一字一顿，“顾思茵，你再惹乔星晚一次，牵连到我们顾家，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话落，顾兴怀甩手走人。
顾思茵被齐茵扶着站稳，她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
“小姐，我们要不忍一忍吧，乔星晚有人护着，以后再找机会……”
齐茵还没说出口的话，淹没在顾思茵阴毒的目光中。
“她有人护着，那如果护着她的人没了呢？”
齐茵脸色煞白，想动霍瑾川，顾思茵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