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对霍瑾川说，想要再过一次生日时的兴奋和激动，现在想来已经恍若隔世。
霍瑾川没放弃她，可当时她承受的所有情绪都是真切的，不能一笔勾销。
至少此时此刻，她给不出任何答案。
“好了好了，先吃饭，管他天大地大，现在吃饭最大。”沈意凝转移了话题。
乔星晚也回过神，将纷乱的念头压了下去，低着头专心吃饭。
*
乔星晚昏睡一夜，苏瑶瑶也被关了一夜，宋远达下的命令是留一条命，手底下的人也没有管她，反正一天而已，死不了人。
直到霍瑾川去了暮色，苏瑶瑶才被放了出来。
霍瑾川坐在沙发上，黑色西装长裤包裹着的长腿散漫交叠，嘴里叼着烟，烟雾弥散，模糊了他的面容，也让他周身的气场越发阴森骇人。
“一天应该够你想清楚了，谁帮你从湖城六院出来的。”霍瑾川淡漠的目光扫过一眼狼狈可怜的苏瑶瑶。
“霍哥哥，我知道错了，我是鬼迷了心窍，不是故意动乔星晚，我也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就是吓吓她，跟她开一个玩笑。”苏瑶瑶想靠近霍瑾川，却被保镖按在了地上。
她拼命抬头，枯瘦的脸上努力挤出了笑容，近乎讨好恳求，“霍哥哥，你让我给她磕头道歉都可以的。”
霍瑾川低声笑了，淡白色的烟雾卷着他呼吸的气息弥散。
“将她放进太平间里原来是在开玩笑，苏瑶瑶，那我也跟你开开玩笑，好不好？”
“霍哥哥，不要，我……啊！”
砰——
苏瑶瑶捂住手，后背高高拱起，疼到极致的最后，连喊都喊不出来。
鲜血溅落在暗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痕迹看不分明，可血腥味弥漫扩散，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霍瑾川看着她，友好地笑了笑，“你重新想想，该怎么回答我？”
“霍哥哥，看在我爷爷的份上，还有，你多多少少也要顾及苏家……”
霍瑾川笑了一声，“你提醒到我了，苏家刚好有件喜事。”
保镖将关于苏家的头条新闻放在苏瑶瑶面前。
每一个字单单拎出来，苏瑶瑶都认识。
可拼凑在一起，却格外的陌生和恐怖。
就在昨天，苏家对外公布了已从旁支过继的消息。
“不会的，他们不会不管我，不会……”苏瑶瑶喃喃自语。
苏瑶瑶的父母会不会追加二胎，谁都不清楚，可这一则过继的消息表明了苏家最基本的态度，苏瑶瑶被彻底放弃了。
霍瑾川看了一眼腕表，“我能用在你身上的时间不多，想好了吗？”
苏瑶瑶浑身颤抖，恐惧灭顶碾压着她。
霍瑾川站了起来，苏瑶瑶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我说，是顾思茵，是她帮我的。”
霍瑾川眸底暗流涌动，昨天晚上找到的乔星晚的庆幸和兴奋还盘旋在胸口，此刻尽数化作戾气。
“我本来想让乔星晚悄无声息地死在太平间里，他们两个人我都没打算放过，是顾思茵联系我，说夜长梦多，建议我直接动手，别等出问题来。”
霍瑾川抽了口烟，烟雾缓缓弥散，低沉的声音仿佛浸染了烟雾，透着一股颓靡。
“小五，送去苏家。”
话音落下，他也转身出了门。
苏瑶瑶血丝遍布的眼里乍现一抹惊人的亮芒，被送回苏家，是她终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本来还怕霍瑾川会送她回湖城六院的，那里真的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能回苏家，她哪怕这辈子安分守己都行。
她欣喜若狂，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小五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怜悯。
苏家表明态度之后，霍瑾川将苏瑶瑶送回去，苏家除非是疯了，不然绝对不可能好好留着苏瑶瑶。
不送回去，苏瑶瑶还有生路，送回去的话，恐怕只剩绝路了。
*
休息了一夜，乔星晚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就是需要多住两天医院观察。
有了力气之后，她立刻要到陆允谦的病床号，找了过去。
她到门口的时候，陆允谦蹙眉躺在床上，失了血色的脸看起来有些孱弱，他不经意地侧眸，四目相对的下一秒，陆允谦眉头就舒展了开来，露出了笑容。
“星晚。”
乔星晚走了过去。
“见到你没事，太好了。”陆允谦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乔星晚看了一眼一侧的蒋星，目光又落在了陆允谦的身上。
他的右手包了纱布，只隐约泛出一些血红。
那天陆允谦徒手抓刀，鲜红的血色浮现在脑海中，乔星晚的鼻头有点发酸。
“你手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医生说我要是晚来一些，伤口自己都要愈合了。”陆允谦笑了笑。
酸意阵阵往乔星晚的鼻子涌，怎么可能都是皮外伤，她亲眼看着他受伤的，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真没事，还是说你希望我出点事啊？”陆允谦反问。
“不是。”乔星晚抿着唇摇头。
“老板，您昨天明明……”蒋星忍不住开口。
“确实是疼，”陆允谦打断他，语气有些无奈，“不过伤的是手，疼是很正常的，止疼针也上了，现在好多了。蒋星，你替我出去一趟，买些生活用品过来。”
蒋星只能离开。
陆允谦看着乔星晚有些凝重的小脸，又笑了，“我口渴，能不能劳烦乔小姐赏我一点水喝？”
乔星晚应了一声，赶紧去倒了温水，送到陆允谦的嘴边，“温度刚好，你慢点喝。”
“我就是伤了右手，还没有不能自理的程度。”陆允谦用左手接了，喝完又递给了她。
忽地，他蹙起了眉头，脸色发白，隐忍着疼痛。
“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正常的。”陆允谦额头泌着一层细密的冷汗，“我怕影响到后期康复，让医生减少了止疼药的用量。”
大概是看她还放心不下，陆允谦转移了话题。
“我胳膊酸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按一按？辛苦了。”
“好。”
为了方便，乔星晚坐在了陆允谦的身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按。
陆允谦抬起了手，将她额边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
这样的动作过于亲昵暧昧，乔星晚愣了一下。
“我的手没事，可哪怕是真的废了，能换回你的命，我还是觉得很值得。”陆允谦双眸含笑，语气却认真的过分。
乔星晚有些不自在，刚想退开，突然感觉到了一道目光的注视，她下意识地抬眸。
窗外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映入了她的眼帘，他神色淡淡，周身散发着沉冷的气息，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他双眸暗沉，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嘴角扯了一下，朝她阔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