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没动。
他薄唇勾了抹笑，“别让我说第二遍。”
等乔星晚反应过来，她已经老老实实地跟着霍瑾川，走进了电梯里。
雨水顺着湿哒哒的衣服往下滴，只是一小会儿，她的脚下就湿了一小片。
她手脚发凉，脑子都晕乎乎的，不自觉地朝他看去。
和她的狼狈恰恰相反，灯光落在霍瑾川裁剪合身的衬衫长裤上，衬出他优越的腰线和长腿，赏心悦目。
他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瞥过来一眼。
乔星晚缩了缩肩膀，“我冷。”
霍瑾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只此一件的衬衫，“脱了给你？”
乔星晚静默了片刻，低下了头。
哪怕他愿意，她也承受不起。
万一电梯突然进来个人，她哪怕再多长一张嘴，也说不清楚。
忽地，头顶传来霍瑾川低低的一声笑。
乔星晚皱了下鼻子，有一点恼。
电梯门开了，她安安静静地跟着霍瑾川进了公寓。
霍瑾川丢了她一套他的衣服，乔星晚接过，去了浴室。
她冲了好半晌的热水，人终于舒服了一些，但头还是晕晕乎乎的疼。
她套上霍瑾川的衬衫，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才从浴室里出来。
她提着过于宽大的裤子，局促地站在客厅里。
“等我的衣服干了，我马上就走。”
脚步逼近，灯光投落，他的影子一点点地笼罩而来，落在她的身上。
她缩了缩肩膀，本来以为他会停下，但没有。
只是片刻，乔星晚就被他的影子彻底笼罩，距离越来越近。
她赶紧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将裤子往上提，生怕裤子掉下去。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霍瑾川不自觉地笑了。
乔星晚被笑得有些恼，“笑什么啊。”
“坐着。”话落，他转身离开。
乔星晚提着裤子，急忙走到沙发坐下，又扯过一旁的毛毯盖住，才松了口气。
吹风机已经放在茶几上了，她不至于为难自己，拿过吹风机吹头发。
头发吹得差不多，霍瑾川也回来了。
她缩在毛毯里，微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喝了。”
乔星晚低眸，热腾腾的姜茶递到她的面前。
她呆了几秒，伸手接了过来，姜茶里放多了姜，只喝了一口，辛辣就直冲脑门，不太好受。
可之前她还能忍着的那些情绪，在姜茶氤氲开的热气中，好像突然破了个口子。
眼泪克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吧嗒一下滚落脸颊。
霍瑾川轻笑，“这么难喝啊？”
乔星晚咬着唇，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努力忍着。
“多大的人，还哭鼻子？”他依旧笑着。
乔星晚忍了忍，没忍住。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连鼻尖都红了一片。
霍瑾川安静了一会儿，“别哭了……”
乔星晚刚想忍住，就听到他接着说道：“丑得扎我眼了。”
一股气茬在胸口，乔星晚脑子都懵了。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霍瑾川更恶劣的人了。
她就哭，忍不下去！
霍瑾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屈尊降贵，拿了纸巾丢过去。
她还以为是霍瑾川终于良心发现，拿起那包纸巾，那一声“谢谢”才刚刚到嘴边。
“遮一下，真的丑。”霍瑾川的口吻，是毫无遮掩的嫌弃。
乔星晚：“……”
怒从中起，她将那包纸巾砸到了霍瑾川的身上。
他低眸扫了一眼，唇角的弧度没有变过，但双眸幽暗，黑沉沉得望不见底。
乔星晚往毛毯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红红的眼。
“这样好点，没那么丑。”霍瑾川慢条斯理。
她差点气疯了。
她将毛毯拽了上去，整个脑袋盖住。
不生气不生气，气死没人替。
毛毯外，传来霍瑾川慢悠悠的声音。
“倒也不必这么配合。”
淦！
乔星晚一把将毛毯拽了下去，企图用目光杀死他。
“还想离婚吗？”他微微欺身，突然问，“不是口口声声，说图我的喜欢？”
乔星晚本就晕乎乎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反射性地开口：“那不离婚，你会喜欢我吗？”
霍瑾川薄唇散漫勾起，黑眸灼灼。
一时间，乔星晚心跳加速。
“不会。”
寥寥两个字，就将她的侥幸按了回去。
乔星晚瘪瘪嘴，她脑袋晕得厉害，意识渐渐不太清醒，只是隐约地冒出来一些不甘心。
“我很惨的，霍瑾川，你就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他低头，乔星晚纤长的眼睫低垂着，灯光投落，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小脸苍白，黑发披散肩头，乖软得可怜。
没等到霍瑾川的回应，乔星晚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霍瑾川眉心一跳，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过分的烫。
他眉头蹙紧，拿过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周医生，你过来一趟。”
掐断电话，霍瑾川看着安静乖顺的乔星晚，黑眸晦暗不明。
喜欢？
他眉骨挑了挑，薄唇溢出一声低笑，凉薄惊心。
*
夜里，乔星晚昏睡着，意识迷糊，只觉得嗓子火烧火燎地疼。
隐隐约约，听到床边有说话声。
“淋一场雨，本来不至于发烧，她发烧是因为嗓子发炎，而你给她喝姜茶。”
“二爷，她犯了哪门子天条，你这么想送她走？”
她没等到霍瑾川的回应，就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是清晨了。
她浑身无力，挣扎着坐在床头，喉咙好像点着了一把火，就差冒烟。
“饿不饿？”
她循声望去，看着倚靠在门边的霍瑾川，脑子里清晰浮现夜里听到的话，眯了眯眼睛。
她还没控诉，肚子先一步给了回应，她的脸一红，气势立刻就没了。
“等着。”
过了一会儿，霍瑾川回来了。
他在床上架开了一张懒人桌，放上了饭菜。
“张嫂还有一会儿才来，我把昨天的饭菜热了一下，煮了粥，你先垫垫肚子。”
热气缭绕，她差不多饿了一天，招架不住。
她板着脸接过了霍瑾川递过来的筷子和调羹，大快朵颐。
等她吃好，霍瑾川将碗筷收了，桌子撤掉。
乔星晚的气劲也彻底消了，不去计较他姜茶害她发烧的事情。
这会，张嫂也来了。
她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敲门进来。
“乔小姐，你有看见我放冰箱里的饭菜吗？”
张嫂说的，应该就是刚刚她吃掉的那一些。
乔星晚刚想回答，就听到张嫂继续说道：“霍先生昨天说让我拿下去喂流浪狗的，奇了怪了，哪去了。”
笑容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霍瑾川，等他的解释。
霍瑾川慵懒靠在椅背上，对上她的眼，眉骨挑了一下，散漫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