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晚双眸微阔，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被尽数吞没，她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后背抵在冰凉的镜子上，凉得乔星晚瑟缩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想推开他，可他的力道更重。
掐在腰间的大手，仿佛是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去。
“霍……”
唇齿之间挤出的声音破碎，乔星晚气得咬了他一口，他眸底墨色翻涌，还了回去。
血腥味弥漫口腔，过了好一会儿，霍瑾川才稍稍松开。
乔星晚气得脸颊通红，咬牙切齿：“占人便宜，很有意思？”
霍瑾川嘴唇破了皮，沾着血色。
他笑了一声，“合法合情的妻子，我占的也算便宜？”
乔星晚也挤出笑容，“霍二爷，我纠正你一点，是合情合法，但我心心念念，只想当你前妻！”
四目相对，霍瑾川嘴角勾着的弧度依旧，但眉眼间一片凶戾。
“真想离婚？”
“怎么，你舍不得，不想和我离婚了？”
乔星晚皮笑肉不笑，“我之前说的不是足够清楚，不离，我就是你孙子。”
霍瑾川眸中墨色翻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乔星晚被他看得心头发虚，但勉强不露怯，用同样的眼神看回去。
胶着只不过片刻，霍瑾川笑了起来。
“乔星晚，你好样的。离婚是吧，可以！”
他松开手，直接转身出了洗手间。
乔星晚赶紧从洗手台上下来，按了按胸口，她的心跳还有些急促。
她为了摆平陆景浩嫁给霍瑾川的初衷本来就不对，现在知道是她弄错了人，她得赶紧拨乱反正。
好在这场三个月的婚姻，她没给霍瑾川带来什么损失，她也不欠他的。
她是居心叵测，但霍瑾川娶她的目的也不纯粹，及时止损，重回正轨才是正确的选择。
乔星晚看着镜子，她的嘴唇也被咬破了皮，还有些红肿，这副模样，到陆允谦面前很难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毕竟陆允谦是她老板，她也不想让她老板看到她的时候想起，她和男人在洗手间里胡作非为，她还想要点脸的。
乔星晚从洗手间里出来，看了一眼陆允谦的方向，偷偷地从餐厅的侧门溜了。
她的动静，陆允谦没注意到，可裴明洲没错过。
裴明洲眼里的笑意加深，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机，“不太巧，公司里有一点急事，瑾川先回去处理了，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跟陆总打声招呼，让我道个歉。”
“工作重要，应该的。”陆允谦松了口气，不用继续和霍瑾川打交道挺好，毕竟他也没什么经验，霍瑾川那个朋友的问题他很难给建议。
嗡嗡嗡——
陆允谦拿过手机，是乔星晚发过来的消息。
【老板，不好意思，我遇到了一点女孩子专有的小问题得先回去了，下次回请你吃饭。】
陆允谦挑了下眉。
【要不要我送你？】
乔星晚哪里敢让他送。
【不用，我开车来的，已经在路上了。】
陆允谦眉头轻蹙着。
【那开车小心，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看着他回复消息，裴明洲了然于胸，却明知故问：“怎么了？”
陆允谦放下手机，“也挺巧的，星晚遇到了一点事情，也先回去了。”
“是吗？”裴明洲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那确实是挺巧的，看来这顿午饭，也就只有我们两个闲人一起吃了。”
他拿起酒杯，和陆允谦碰了一下。
*
乔星晚回到沈意凝的公寓，从医药箱里翻出药膏，龇牙咧嘴地往嘴唇的破口上涂。
沈意凝拉了张小板凳，托着腮帮子坐在旁边，“陆小叔他……”
这个称呼说顺口了，她一时半会习惯改不回来，顿了顿，才改口：“霍瑾川怎么咬的你啊？”
乔星晚眼皮子一跳，想刀人的目光分分钟落在她身上。
沈意凝咳嗽了一声，“你要和他离婚，得约他去民政局啊。”
乔星晚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你说的对。”
她将棉签丢进垃圾桶，翻出她的手机给霍瑾川发微信约时间。
鲜红的感叹号扎进她的眼里，她气得咬人。
霍瑾川好样的，她还没来得及正式成为她的前妻，先被他拉黑了。
她拨打霍瑾川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
乔星晚差点将手机砸出去，到最后一刻才赶紧缩回手。
不接电话的是霍瑾川，手机没错，何况是她真金白银换回来的，她家什么条件，砸了她自个都不能砸手机。
“怎么办？”沈意凝咳嗽了一声，用力抿抿唇，才勉强压下了涌上来的笑意，“你欠霍瑾川的债好像也没有还干净。”
“上次的钢镚还在吗？”
沈意凝狐疑地多看了她一眼，“……在。”
乔星晚咬牙挤出笑，“我叫跑腿。”
“……也行。”沈意凝忍不住笑出声，被乔星晚瞪了一眼，她才勉强收敛。
乔星晚花了巨资请了跑腿，又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将尘封已久的一麻袋钢镚和离婚协议，一起送到SR分公司去。
做完这一切，她神清气爽地送跑腿出门，与此同时，沈意凝叫的外卖也到了。
她看着沈意凝打开外卖盒，沉默了一会，盯着她的损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
“我嘴巴肿成这样，你点香辣小龙虾和啤酒？”
沈意凝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心虚不过三秒钟，“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乔星晚看着那盘小龙虾，忍了一下，没忍住。
以毒攻毒，也是流传已久的奇方。
“……我吃。”
话音刚落，沈意凝就丢了一罐啤酒给她，“那就赶紧的，反正你今天请假了，我们不醉不归。”
*
SR分公司顶楼办公室。
跑腿加急送过来的一麻袋钢镚和离婚协议就放在霍瑾川的办公桌上，明晃晃地刺着每个人的眼。
霍瑾川面无表情，头顶已经是阴云笼罩。
裴明洲俯身拿过那份离婚协议打开，挑重点看，忍不住笑了，读给霍瑾川听。
“除已让跑腿打包送去的三千元硬币外，双方财产债务不另做分割，好聚好散，往后丧葬嫁娶，各不相干。如果男方另结新欢需女方观礼的，女方愿意酌情配合。”
裴明洲打趣地看向霍瑾川，“不得不说，你老婆愿意配合到这个份上，还挺贴心的。”
霍瑾川薄唇溢出一声笑，裹着戾气，杀意十足。
裴明洲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往他面前一推。
“这婚你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