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酒瓶差一点就要划到池露浓的脸上，只剩下不到半指的距离堪堪停住。
手腕被大手扣住，再也下不去半点力道。
乔星晚侧眸，映入眼帘的面容熟悉入骨。
“放开！”
她一字一顿，胸腔里那把烧起来的火没有半点要减弱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
“够了。”霍瑾川眸底敛着一抹暗色，将她的手按了下去。
“够？”乔星晚冷笑出声。
怎么可能够？
一想到沈意凝鼻青脸肿的样子，乔星晚的怒火就往上窜，这些人没有半点悔意不说，还在要家世威胁，想要沈意凝这个受害者低头道歉。
“瑾川，爸爸！”池露浓的眼睛通红，“乔小姐已经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还想划花我的脸，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碍了她的眼，是不是我和瑾川有过一段感情，就是我的罪过啊？”
她扑进池宏畅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池宏畅气得一张脸通红，“乔小姐，我不知道我女儿哪里得罪你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我要求你道歉。”
乔星晚冷眼看着他们。
让她道歉，做梦！
池宏畅转过头，“瑾川，你怎么说？”
“是该道歉。”
乔星晚心头猛地收紧，本来就忍着的疼似乎更强烈了一些。
她看向霍瑾川，他让她道歉？
霍瑾川嘴角扯了一下，“动手的那一个是星晚没错，可是池叔，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家星晚一向是最心善的人，路上遇到一只蚂蚁她都唯恐伤害生命，得绕路走。”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乔星晚这个当事者也呆了好几秒。
“把这么温柔怜弱的人逼得都要砸酒瓶子了，池叔，我们不妨先计较一下，池露浓做了有多过分的事情。”
周围鸦雀无声，连驻台歌手也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乔星晚怔怔地盯着霍瑾川看，莫名有一种圣光普照的感觉。
“瑾川，你说的也对，”池宏畅稳了稳情绪，“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我相信乔小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爸！”池露浓哭腔更重，“她一进来就扯我头发打我，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情。”
霍瑾川微微颔首，温温淡淡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
“那除了星晚拽头发之外，你们还看见什么了？”
众人静若寒蝉，他们得罪不起池家，更得罪不起霍瑾川。
“瑾川，如果证明是乔星晚有错，那你是不是得为我讨个公道回来？”池露浓泪眼朦胧。
乔星晚眉心一跳，不自觉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好奇他的答案。
她是孤身一人来的，她也不是夜场的常客，今天是第一次来1998，之前只有耳闻。
池露浓占据的是地利人和，局面并不利于她。
霍瑾川眉骨微挑，似笑非笑，“我是法官吗？你跟她男人讨要公道，不觉得很可笑。”
心尖颤了一下，完全意外的答案让乔星晚脑子都空白了一瞬。
“霍瑾川！”池露浓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音，“那你何必要分对错？”
霍瑾川嘴角勾了勾，“如果她没错，我当然不能让她吃亏。”
他顿了一下，侧眸对上乔星晚的目光。
乔星晚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几分，听到池露浓带着火气的声音传过来。
“那如果证明，是她错了呢。”
霍瑾川轻慢又随意，“我和她还分什么彼此，她捅的篓子，当然我来负责了。”
他的强势，清晰分明。
护短，也是显而易见。
乔星晚心跳更急，无法言说的甜自心口蔓延了开来，这种被人无条件偏爱的感觉简直让人上瘾。
“霍瑾川，你太过分了。”池露浓哭得浑身都在发抖，她转身往外跑。
池宏畅面色发沉，“是非对错，等查清楚再说，我先带露浓去医院。”
话落，池宏畅看了乔星晚一眼，转身离开。
乔星晚低垂眼帘，主动地握住了霍瑾川的手。
他侧眸看过来，笑得戏谑无比。
“不是刚刚想咬我一口的时候了？”
“误会了，差点错杀友军。”乔星晚分外无辜地眨了眨眼。
霍瑾川不置可否，目光扫向其他人。
在场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一张张脸苍白如纸，完全没有之前讥讽沈意凝时的得意和张狂。
“说吧，什么情况？”
众人倒抽凉气，霍瑾川问了，他们不敢不答，也不敢掺半句假话。
乔星晚蹙了下眉头，放松下来之后那阵刺疼的感觉更明显了。
她不自觉拉紧了霍瑾川的手。
“霍瑾川，我有点……”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骚动声盖了过去。
“摔下去了，天哪，是池小姐。”
“池露浓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人怎么样了啊？”
乔星晚心头收紧，清晰看见霍瑾川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去看看。”
“……好。”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就看见霍瑾川三步并做两步往门口走。
她红唇抿紧了，池宏畅救过霍瑾川的命，霍瑾川也明确说过，如果池露浓出事，他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去查看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她满心的欢喜和甜蜜，却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霍瑾川再护短也好，池露浓都还是他那个逃脱不开的枷锁。
道道各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无人开口说话，可比说了什么更来得扎心。
乔星晚朝酒吧外走去，刺疼感阵阵袭来，整个人更难受了。
终于，到了酒吧门口。
霍瑾川已经将昏迷过去的池露浓抱了起来，四目相对，他面色凝重。
“星晚，我先送她去医院，等会就回来。”
话落，霍瑾川就转身匆忙往外走，好像是料定了她会理解。
她确实也理解，池宏畅的救命恩情像大山压在霍瑾川身上，注定他这个忙他只能帮。
可她也不舒服啊，需要帮忙的那个人，不只是池露浓而已。
太阳穴突突直跳，乔星晚眼前有些发黑。
“乔小姐，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听到声音，她慢了半拍才抬起头，她的脸色很差吗？那为什么霍瑾川看不出来呢？
“星晚，你没事吧？”
沈意凝仓皇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循声转头，刚想回应一声，就感觉肚子一阵巨疼，意识全无。
“乔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