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乔星晚都没有半回过神来。
离婚协议书不签，那她和霍瑾川之间多多少少，还能有一些关系。
那她想让霍瑾川帮忙解决沈意凝的事情，也不是毫无可能。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霍瑾川签了字。
“有。”
乔星晚胸口鼓噪着，忐忑不安，“我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想让你……”
一道低笑玩味戏谑至极，透过话筒抵进了她的耳畔。
“乔星晚，我们什么关系？”
没能说出口的那些话尽数收回，乔星晚当然很清楚，离婚是她心心念念提的，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联。
“真当老子开门做慈善的，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直抵乔星晚的心脏，她连一点底气都没有，更没有那个资格在她主动撇清关系之后，还要他必须帮忙。
“抱歉，你就当我没打过这通电话。”
话落，乔星晚直接挂了电话。
她的心往下沉，除了霍瑾川之外，她想出来沈意凝的困境，还有谁能解。
“没关系的，”沈意凝笑了笑，“我又不是不会反抗，大不了鱼死网破，那个狗男人都七十岁了，说不定他两脚一蹬，没两天就走了。”
乔星晚并不乐观，“婚礼什么时候？”
“哪有什么婚礼啊，沈家卖了女儿却还要脸的，后天让人把我往王家一送，简单吃顿饭，就算是成交了。”沈意凝笑得格外讽刺。
她对沈鸿轩，以前哪怕还有一点的亲情，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乔星晚看得心疼，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后天，还有时间的，我一定想办法。”
沈意凝笑了笑，却生不出半点希望。
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那些照片在，王建章只是一个开始，远远不算结束。
乔星晚将能想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依旧理不出半点头绪，反倒着她急得有点上火。
一晃，就是一天。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乔星晚依旧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迟疑了一下，将电话打给了宋远达。
“我把工作室抵给你，再给你免费打工十年，意凝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
话筒对面，暮色二楼，靠窗的包厢里。
那句“十年”刚刚落地，霍瑾川就掀眸扫了过来。
宋远达打了个哆嗦，生怕晚了一秒开口就他就真的成了多余。
“嫂子，沈意凝的事情我真帮不了，结婚是喜事，坏人好事是要天打雷劈的。”
乔星晚心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找到宋远达这里。
宋远达小心翼翼地瞄了霍瑾川一眼，心头直打鼓。
说霍瑾川在乎乔星晚，偏偏离婚协议他签得痛快，还让他发给乔星晚看，好像生怕她不知道他签了。
可说他不在乎，沈家的事情，霍瑾川比谁都清楚，可偏偏又什么都没做。
“嫂子，这件事情如果霍哥能帮，那一切迎刃而解。”
说完，宋远达又观察了一下霍瑾川，他面上没有半点波澜。
宋远达咳嗽了一声，“你说你，怎么就这个时候要跟他离婚呢？”
乔星晚沉默了一会儿，“离婚协议他什么时候签的？”
“就我打电话给你那天，我提了一下沈家要嫁女的事情，霍哥就立刻签了，还让我发给你。”
乔星晚怔住，偏偏是沈意凝出事之后，以霍瑾川的能力地位，压根不会怕沈家这些麻烦。
她的脑海里，昨天霍瑾川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又冒出了头。
“乔星晚，我们什么关系啊？真当老子开门做慈善的，嗯？”
心脏猛然收紧几分，霍瑾川的意思她一清二楚。
没有关系，他不会帮忙。
有了关系，他才会出手，只不过每一步都是她自愿选择，往后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她说了不算。
霍瑾川要的，是他们之间的绝对主动，这是阳谋，凭的是她对沈意凝这个闺蜜有多在乎。
“霍瑾川他现在在哪？”
宋远达眉心一跳，朝着霍瑾川看了过去，“暮色。”
电话掐断了，霍瑾川扫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眸底暗流涌动。
“我去，我忘了一件事情，今天暮色有新年主动活动，嫂子没那么容易上来的。”
宋远达突然一拍脑袋。
霍瑾川眉骨一挑，朝他看了过去。
*
工作室里。
乔星晚攥着手机失神了好一会儿，她不想和霍瑾川继续在一起，去成为那个可以被选择替换掉的人。
可是，她同样不能放任沈意凝不管，那是这个世界上除她父母之外，对她最好的人，甚至可以算是过命之交。
笃笃笃——
乔星晚回过神，看向敲门进来的柯娴。
“老板，外面来了一位沈小姐，说是有样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沈小姐……
沈舒宁。
乔星晚红唇抿了一下，快步出门。
一打照面，沈舒宁就将一张婚礼请帖递到她面前。
“虽然没大办，可也是我姐姐人生大事，你给她捧个场吧？”
乔星晚面无表情地将请帖接了过来。
沈舒宁打量着四周，“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个工作室，没想到有模有样的，赚不少吧，我姐姐占股多少，以后她的那一份，就直接给我吧。”
乔星晚攥紧了手，请帖皱成一团，“工作室我都给你，把原件给我。”
“你想什么呢？”沈舒宁掩嘴笑了，“我放着摇钱树不要，要你这点东西？再说了，我以后只要摇摇树，这个地方不一定不能归我。”
乔星晚杏眸一寒，直接拽住她的手将人丢出工作室。
“滚远点，你做你的白日梦，别脏了我的地。”
“你等着好了！”
撂了一句狠话，沈舒宁灰溜溜地离开了。
乔星晚攥紧了手，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找霍瑾川，主动权丢了没关系，她能护住她想护住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她喜欢霍瑾川也是真的。
*
今天晚上的暮色，为了迎合新年的主题，布置处处喜庆。
躁动的乐声点燃所有人的荷尔蒙，气氛远比平时更热烈。
人很多，可乔星晚进去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在二楼栏杆的霍瑾川，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乔星晚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热烈的歌声在她的血液里躁动着，她脚步顿了一下，就抬步往楼上走。
只是刚到楼梯口，她就被人拦住了。
“今天有活动，想上去可以，先过个场子。”
乔星晚循着男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瓶红酒被倒了下来，只是片刻，底下的女人衣服就湿透了，酒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淌。
周围起哄一声高过一声。
“豁不出去的，就在楼下打发下时间吧。”服务生说道。
乔星晚手指微微收紧，抬头朝霍瑾川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