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后续手续约定在第二天早上。
闫明到的时候现任厂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和他预想的稍微有些差别，在门口站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模样看起来苍老却精神的很。
看闫明来了，神采奕奕的同他打招呼：“小闫是吧。”
对于这样的称呼他还真没办法拒绝，也笑着跟在老头身边。
从外表仅能看出老头年龄不小了，奈何精神头十足，负手迈着步子从容往前走，正不紧不慢的跟闫明随口聊天。
“小闫呐听说你花大价钱买了工厂，准备拿去干啥营生？”老头随口问。
这老头是工厂现在的厂长，也是历任中在位时间最长的，二十多岁出头接管工厂，硬是让八十年代就有颓势的工厂坚持到了现在。
放眼后头面积极大的徽天工厂，闫明都会生出莫名的佩服，也只有这样有能耐的人可以让濒临倒闭的工厂坚持四十年之久。
如今也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看老人的情形倒是还能再战。
“继续生产。”闫明收回目光，盯着老人从容的背影，“花大价钱不能白瞎厂子里已经有的设备，等清点完再重新规划，看能接到多少代工单子。”
前面的老人忽然停下步子，转头眯眼瞧着闫明，看了半晌后忽然笑了：“年轻人果然有想法，工厂交到你手里说不定能焕发生机。”
身为厂长还是奋斗四十多年的老厂长，当然不希望心血一朝失去，当听到闫明的花时隐隐觉得自己确实老了。
初次见面已经把事情摆在明面，更是想看未来新的厂长如何看待徽天工厂的事情。
他的回答让老厂长满意，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既然对方能够在不知不觉中询问这么个问题，那闫明也要问清楚坚守四十年的真正用意。
徽天工厂占地面积大，也拥有当时最先进的设备，只是将那些设备卖掉也可以换取更长久的发展机会，但始终没有卖掉。
“从八十年代开始到现在有四十多年的时间，您为什么没有卖掉工厂的设备续命，早卖也不至于让工厂无以为继。”
如今的工厂算是被彻底消耗殆尽，没办法在继续坚持下去。
这些事情的关键在于如何看待工厂的价值，如果足够多自然美事，如果没有就有别的说法了。
“工厂里的东西没什么，只是这里还有很多上年纪的工人，他们要养家糊口，工厂不坚持下去他们怎么活。”老厂长提起这点非常愧疚。
他能力有限，不能让工厂起死回生，更不能让那些老工人安稳到退休。
“小家伙你接手工厂后，望善待那些老员工，他们毕竟也……”
闫明看着天空，显得很随意：“我没想辞退他们，最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要进入高强度工作了，毕竟留下他们需要为我赚钱。”
既然花钱那就要做到一个绝对的商人，也向外传递出信息，他闫明是为了利益才会将以前的工人留下。
老厂长在厂子里坚持四十多年，怎么听不出闫明话里隐藏的意思，当即老泪纵横，替那些老朋友感谢闫明。
发现老厂长的打算，闫明忙摆手：“您别忙着感谢我，等我说完后面的说不定您就想教训我了。”
闻言也觉得对方应该是有别的话要说。
“厂子的法人是我，找那些外单也由我解决，但我最多做副厂长，厂长的位置还是您，日常工作安排和分工也是您解决。”闫明很无辜的看对方。
当偌大的工厂负责人他不行，还不如一把手交给有经验的人。
一方面可以压榨对方的能力，另外一方面还能让他不会被徽天工厂的日常事务绑住手脚。
老厂长愣住，完全没想到年轻人如此堂而皇之的要榨干他剩余价值。
良久苦笑不已，倒是没办法把之前的话说出来了。
到这里也不想再跟人浪费口舌，闫明直白说了自己对工厂的所有根本不熟悉，让他做劳什子厂长就是拿钱打水漂，不如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坐镇，多少也能让工厂里这些人很自然的接受这么一件事。
许久老厂长看出闫明确实不想担任这个位置，便道：“这事还需要跟别的人商量下，过些日子给你答案。”
闫明也很干脆的点头，便道：“既然厂子有您顾着，那我就先回了，找到心仪的单子后会跟您联系。”
确定老厂长暂时不想离开后，闫明也干脆的拍拍屁股走人。
没什么比做甩手掌柜更幸福的事了，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花费太多的精力。
看到青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身影，老厂长到底还是觉得太年轻了。
不是钱多的没处花，而是对人来说根本不会太放在心上。
“小闫别急着走，先跟我去厂子里让大家跟你见见。”老厂长在后头叫着，闫明没有停下，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他走的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分明是速度慢了些会被老厂长给当场抓住。
看到那远去的身影，好半天老厂长才摇头无奈的笑：“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个人慢慢的从厂子里走出，看到门口的老厂长后，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人，不由快步走了过来。
“收购厂子的人不是越好今天跟您在这见面，难不成是在耍我们？”这人语气比较冲，都是对那位神秘收购者的不满。
在她看来工厂就算坚持不下去，把里面的设备卖了也能坚持个几年，说不定还能得到政府方面的拨款。
“丫头冷静点，你说的人早来了，又走了。”老厂长负手站立显得很悠哉，也对丫头的怒火淡淡的平息着。
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怎么好，但从整体情况来看确实还不错，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基本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人来了？”
“又走了？”
来人差点傻眼，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操作，为啥踩点来的她根本没有见到爷爷嘴里说的那个人。
“面对任何事情都冷静点，眼镜未必看到的就是真实，先跟我回去。”老厂长转身往厂子里走去。
他这个老头短时间内没办法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