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繁缕不忍心,但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确定着这样的事实。她有心想要安慰白若泠几句,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白若泠的眼眸里黯淡无光,原来这就是师父所说的血光之灾吗?大约这就是命数吧。
注定她和它无缘。
“是我没有保护好它。”白若泠低声说着,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哽咽,就连眼眸里都闪有泪光,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偏着头看向里侧,不想让繁缕看到她的失态。
“若泠,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繁缕的言语很单薄,她知道这些话是安慰不了白若泠的,可她也有些无措。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说…
白若泠闭了闭眼眸,再度睁开时,情绪变了几分,她故作轻松道:“我没事的,有点困了,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要不我今晚在这儿陪你吧。”繁缕试探性的询问着白若泠,她不放心白若泠一个人。
白若泠摇头拒绝了繁缕的好意,她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
“那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摔个杯子什么的都可以,我肯定会听的到的。”繁缕叮嘱着白若泠,而后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
关上门的那瞬间,她轻声叹了口气。
繁缕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寻了花弄影,此时的花弄影还没有入睡。
“公子。”繁缕轻声唤着。
花弄影抬眸看着有些慌乱的繁缕,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你呀,不要太把别人的情绪当回事,否则会影响到你的。”
他的神色十分的认真,他也知晓,繁缕一直如此,这才是让他放心不下繁缕的地方。
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寡淡的。曾几何时,他也不是如此的。
“唔…”繁缕抿着下唇,微微低着头。
花弄影见她难过至此,心中略有几分的不忍。
白若泠依旧靠在床头,全然不顾身体传来的疼痛,以及露在被子外面皮肤的冰凉,整个人呆呆的,很是失魂落魄。
“娘亲…你说这是不是女儿的报应啊…”她低声的抽泣着,语气里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和不安。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能够回应他。
房间外,黎含霜一动不动的站在夜色之中,似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这个夜晚,有人一夜好梦,有人难以入眠。
翌日,苏若清便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来恒王府,带了许多物品,美名其曰是来探望白若泠的。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特意化了很淡的妆容,就连发饰也都很简单,整个人看起来素雅,却又温和。
“王爷,妹妹好些了吗?”苏若清询问着黎含霜,似乎很关切白若泠。
“已经醒了。”黎含霜淡淡的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看了一眼苏若清带来的物品,再度开口说道:“不过她谁也不见。”
早上自己去看望白若泠,却被拒之门外,繁缕转达着话语,说是白若泠不想看到自己。
黎含霜硬是忍住了想要冲进去的冲动,叮嘱了繁缕几句,便离开了,脸色不是很好,白若泠竟然不想见他的吗?
“可能妹妹还是难过吧。”苏若清试探性的说着,她暗自打量着黎含霜的脸色,生怕自己那句说的不对,惹怒了黎含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或许吧。”黎含霜波澜不惊的说着。
如此,苏若清便没有再勉强去看白若泠,而是就这样陪在黎含霜身边,一言不发的,很是乖巧和安静。
繁缕一边将煮好的粥递给白若泠,一边说道:“你为何不肯见王爷呢?他也是很担心你的。”
白若泠伸手接受碗,拒绝了繁缕要喂自己的提议,她还没废,完全可以自己吃,身上的疼痛和心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见到他我就会想到那个孩子,还是别见了。”她的语气略有几分飘渺,似乎很不真切。
低头看着碗里的白粥,用勺子搅动着,没有一点食欲的她,根本就不想吃。
可繁缕在一旁监督,即便是不想吃,也是没法的。她只好舀了少半勺,慢慢的送入口中,慢吞吞的咽下去。
繁缕见她吃饭如此艰难,有些担忧,到底白若泠还是有在吃,不吃饭就没有办法吃药。
就算是再难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好好的活着啊。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认真的看着白若泠龟速似的吃东西。
白若泠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将勺子放回到碗里,偏着头看向了繁缕,认真的询问道:“我现在可以出去吗?”
她得去给师父报个平安,血灾之光是应验了,但她的生命没有受到伤害,算是那个小家伙保了自己一命吧,需得让师父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你自己觉得呢?”繁缕皱了皱眉头,语气略有几分不悦,她没想到白若泠都这样了,还想着要出去,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她连自己都不顾。
“…”白若泠顿了一下,似乎不太能够。她便有些蔫蔫的,她不想让师父总是这样担心他。
繁缕见白若泠似乎有些失落,不明所以道:“你是有什么事要做吗?我能帮你做吗?”
白若泠摇了摇头,“我想亲自去。”
繁缕沉默了一下,分析着白若泠目前的情况道:“你想要出门,起码要七天左右。”
“不行,七天太久了。”白若泠直截了当道,师父只会在王都呆到初五,并且今天就已经是初一了。
等自己可以出门后,师父就已经不再王都了,那自己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七天是最短的时间。”繁缕的态度不容置疑,她可不想白若泠横冲直撞的,又给身体落下什么病根,那可是很难治疗痊愈的。
白若泠拧着眉头,她真的没有七天的时间可以等待了,“三天行吗?我就出去一下,半个时辰就能够回来,不会太久的。”
她试图和繁缕讨价还价,她想要在师父离开王都之前,再见到师父。
否则经此一别,就不知何日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