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渊手里玩弄着打火机，他微微侧过头，看到顾晓缇也紧张地看着他。
似乎，丁骁所问的，也正是她心里想要知道的答案一样。
封庭渊颤抖的手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眼神依旧是很玩味。
“男人嘛！有什么爱不爱的，追到手了，玩腻了，就换人呗！”
这样污辱性极强的话，丁骁却是听不得。
顾晓缇是他心里最纯洁，最神圣不可侵犯的，而眼前这个封庭渊，竟然如此玩弄顾晓缇，他当时就火冒三丈，气得当场腾地站了起来。
“封庭渊！你敢对她始乱终弃，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封庭渊抬头看向丁骁，“发什么疯！卖什么痴情人设，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初，你还不是跟天奇娱乐的富家女结婚了？你要是真爱顾晓缇，你为什么不娶她？”
“我跟陈菲儿，那是商业联姻。只要晓缇肯答应嫁给我，我马上跟陈菲儿离婚！”
“哟，说得跟真的似的，那你离婚给我看看啊！”
封庭渊原本是几句激将的话，没有想到的是，丁骁当场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陈菲儿的电话。
“丁骁，有事情找我吗？”
“菲儿，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协商过了，只要一方不愿意继续婚姻，可以随时解除婚姻关系是不是？”
“是啊！当初我们都有签署文件的，怎么啦？”
“我想今天解除婚姻关系，你同意吗？”
“没有问题，我打个电话让律师启动自动离婚程序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
丁骁挂断了电话，这便看向封庭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封庭渊指着顾晓缇的肚子，“她带了两个崽，你也愿意接受？”
“废话，只要是晓缇生的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
“哈哈哈，真是痴情种子啊！”
封庭渊转过头对顾晓缇道，“瞧见没有！这样的男人，才是你该去纠缠的。你走吧！以后别来缠着我了！跟着我纠缠下去，没有前程的。”
他的语气很冷……
对她似乎毫不留恋。
不过，的确是没有前程。
他活不了几天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像今天这样的谈话，都耗尽了他太多的精力。
如果不是靠着抽烟来支撑着，他恐怕都无力大声吼叫。
丁骁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女人，被一个男人贱踏成这样子。
他实在是于心不忍，这便上前拉了顾晓缇的手，“跟我走吧，晓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现在都看到他的真面目了，为什么还不肯走？”
顾晓缇拉住了丁骁的手，“丁骁，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
“请你离开这里，我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处理好不好？请你不要干涉好不好？”
丁骁看到了顾晓缇眼中闪烁的泪光，他心软了。
良久，他看了封庭渊一眼，又看向顾晓缇，“好，我先走一步！你有事情打我的电话，他若是欺负你，你告诉我一声。”
“嗯！”
顾晓缇流着泪，目送着丁骁离开。
许久，她转过头，看到封庭渊依旧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他的眼神很冷。
“封庭渊，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点尊严，你非要在我的朋友面前羞辱我吗？”
顾晓缇气得浑身发抖。
封庭渊看了她一眼，“我不喜欢你留在封家！”
“我留在封家，你以为我是为了贪图什么吗？我只是想要救你……”
封庭渊立即补刀，“你是为了领证吧？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说得好听是为了救我而领证。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领完证之后，就假借身体不适，然后拒绝捐骨髓呢？然后坐等我死后，好继承封家的全部财产！”
顾晓缇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到，封庭渊的心里竟然会这么想。
他竟然把她想得如此的不堪。
气得她脸色涨红，许久才道，“好，那不领证！封庭渊，我不跟你领证。只要你做完手术，我马上离开封家，以后也永远不纠缠你。”
封庭渊慢理条斯地将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最后吐出两个字，“不行！”
“不领证也不行吗？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相信你！”
“你！！”
顾晓缇气得浑身发抖，末了，她又道，“算了，我不跟你生气。你是封腾，你现在不清醒，我不跟你计较。你如果是封庭渊的话，你就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了。”
顾晓缇伸手擦着眼泪，她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每次生气的时候，她总会用这个来安慰自己。
如果是封庭渊，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果然，话音落下之后，客厅里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良久，封庭渊才沉声，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封腾，我就是封庭渊！”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胡说的！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封庭渊玩味地冷笑了一声，“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那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什么时候？
封庭渊陷入了沉思之中，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也记不清楚了。
最后的印象，就是跟周启豪一起去湖心游泳的时候，她落水了。
他去救她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了以前在大海里救她的画面，那一刻，他整个人就清醒过来了。
就仿佛做了一场他是封腾的梦，然后就从这个梦里醒过来了。
那一天，她主动亲吻了他，还对他说了，封庭渊，我爱你！
过去的片段细节，如潮水般的涌现。
一点点，一滴滴，都历历在目。
不过，这些他都不会说了。
他看了她一眼，“问这些有意义吗？反正，我已经不爱你了！”
“那你，以前爱过我吗？”
顾晓缇不服气地追问道。
封庭渊闭上了眼睛，手指按着太阳穴，深深地思考了一会。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说话也会耗掉他太多的体力，他需要休息很久，才能继续跟她周旋，这样才不致于漏洞百出。
“不记得了，不重要了……”
顾晓缇双手捂着脸，她终于是绝望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想着，如果他清醒了就好了，那知道，他早已经醒过来了。
不清醒的人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