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醒了一句，众人的视线又重新回到监控录像上。
录像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存放投标文件的房间刚好是一个小盲区，可以看见走廊，看不见那个房间的房门处。
三楼不是娱乐场合，走廊上走过的人很少。看到底，除了顾依然外，视频里也只有保镖带上台的三个嫌疑人。
从视频上看，另外两个嫌疑人都匆匆路过，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这时就有人开始怀疑真正拿走U盘的其实是不在场的顾依然。
但片刻后，众人表情复杂，视线纷纷落在王晓灵身上。
因为除了顾依然，王晓灵也在房间附近的盲区里停下了脚步，过了许久后，视频里才再次出现她的身影。
王晓灵是和楚酥一起来的。
楚酥又是顾依然的新婚妻子。
不论拿走U盘的是谁，这件事都和她们三人脱不开关系。
视频结束，下面拥挤的人们变得噪杂起来。
“我还以为她们真的很有底气呢，没想到是故意掩饰。”
“她们还自己要求看监控，搞得跟真的一样。”
“我就说嘛，你看另外两个人，一个知名广告公司副总经理，一个豪门贵族，谁会傻傻的砸自己饭碗，跑去和赤燃过不去。”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主持人身边的保镖也迅速将王晓灵和楚酥围起来，怕她们破罐子破摔做出些极端的行为来。
“我真的没有拿U盘，我就是趴在窗户上看他们检查投标文件来着。”
王晓灵真没想到自己一个举动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知怎么解释别人才会相信她。
“楚酥……”她看向楚酥，这时候王晓灵迫切需要一个相信她的人，哪怕楚酥也无能为力，但只要相信她，和她站在一边，她就会平静一些。
可是楚酥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王晓灵，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动重播的监控视频。
自己的合伙人没有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王晓灵的心沉了下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默默流淌下来。
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即使她身上没有U盘，即使她已经很用力解释了。
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没有人会为了偷一个公开的文件葬送自己的前途，只有她和楚酥是两个在商圈无名无姓的普通人，只有她最有动机。
更何况，视频上清楚的显示着，除了顾依然就只有她靠近了那间房，而且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
顾家一定会保顾依然，那她呢？
“赤燃有审问权。”主持人对王晓灵说话的态度也不似之前，“请二位跟我们去一趟三楼，配合调查。”
她话音落下，几个保镖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王晓灵控制住。
“等等。”
就在保镖准备上前控制楚酥的时候，楚酥终于从监控视频上收回视线。
“监控被人做过手脚。”
她一句话如同炸雷，扔进吵闹的人群中。
人群中先是陡然安静下来，几息后就炸开了锅。
有人怀疑楚酥故意找事拖延时间，有人诧异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监控有问题，也有人不敢相信赤燃的监控还会被人做手脚。
“劳烦将视频回到九点四十五分的位置。”
楚酥话是对主持人说的，但主持人还未动，视频就被人操作着回到了她所说的位置。
“好，播放。”
视频开始播放的时候楚酥抬手指向时间的位置，末了又指向右下角，同时解释道：“你们看，这里的时间是活动的，说明视频非静止画面。可是你们再看这个角落，这里有一只飞虫一直定格着。”
有她的提示，众人才看出问题。
46分之前，有一只飞虫一直在摄像头下活动，可是在46分之后，这只飞虫的活动突然静止在右下角，说明有人对视频做了手脚，让画面定格在这个时间。
“快看，没了！”
十分钟后，一声稚童的呼声响起。
在这前一秒，右下角的飞虫突然间不见了。
这个时候，第一位嫌疑人开始进入画面。
“有人故意对这段视频做手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偷盗行为。又刚好那间房的房门是监控死角，只能拍到有人靠近，拍不到是否进入房间，给她做了掩护。”
……
全程在高压下还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心态丝毫未被影响。
看着电脑屏幕上不太出众的小女人，顾依然眯起眸子，浓密的眼睫挡住他眼中不明的神色。
楚酥很聪明，很敏锐。
之前他就略有感知，看到刚刚一幕，他更加肯定。
这个女人虽然身世普通，还有些不理想的过往，但和许多人不同，她身上似乎围绕着一些淡淡的光泽，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力量。
顾依然第一次发现，这种力量他竟然形容不出。
视频出现问题，整个会场再次陷入嘈杂之中，所有人都在猜测偷盗者的目的动机。
当然，即使如此，楚酥也没能将嫌疑从她们身上彻底洗去，依旧有很多人怀疑她们是偷盗者，觉得她们在玩贼喊捉贼。
“破解了！”
房间中，一声高呼将顾依然的思绪从会场的监控中拉扯回来。
他扭头看着旁边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的黑客，故意没好气的戏谑一句：“这点破东西，修复了这么久。你黑客榜Top10的地位要保不住了。”
黑客抹了把脸上的辛酸泪，瞅着旁边这位坐在榜单topone的巅峰者，懒洋洋呢坐在椅子上指挥别人干活，一边还嘲讽他速度慢。
对方几乎是用了毁灭性的手段，一般人连修复的余地都没有，也得亏他技术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复回来。
可是有什么用，照样被瞧不起。
瞧不瞧得起不重要，不用吃泡面就行。
顾依然没理会黑客复杂的心理活动，修长的指尖在他电脑上敲击回车，查看修复后的视频内容。
视频用了正常速度，不急不缓的往后播放着。
顾怡然的眼神也越来越沉。
刚刚调侃黑客时勾起的嘴角逐渐收起，周身的寒气似乎要把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拉下来。
黑客缩了缩脖子，二三十度的房间愣是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还以为自己修复的有问题，盯屏幕看了半天，才百分百确定自己没出错。
“霓尔。”
顾依然打开耳边环形通话器，调到另一位助理月霓尔频道。
他收起一贯轻佻懒散的语气，声音变得低沉严肃，“立刻将会场的情况稳定下来，这件事不要再公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