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之前对于夏渺渺,确实是厌恶无比的……
轩辕野当时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妖女转世,带着煞气,会让人倒霉运……
当然,这些他都是不相信的,只是轩辕野特意把他的八字拿去和夏渺渺合了合。
佳偶天成,冥冥注定。
轩辕野那个高兴啊,立马借着这八个字给他指婚。
“爱卿,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朕见着总是苍白虚弱,咳嗽不止——”
“更何况谢爱卿英明神武、功勋显著,如今已经二十又三,却迟迟还未娶亲……”
“那么多王公大臣想要把千金闺秀许配给你,可爱卿你都拒绝了。这次,朕便做主了,把夏侯家的大小姐夏渺渺许配给你。”
“顺道啊,冲冲喜。”
这一句话连着一句话下来,虚伪无比,道貌岸然。
那时候丞相大人在心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冲冲喜?
找个天生带着煞气的!莫不是怕他死得太慢吧!
事实证明,夏渺渺自从进了他丞相府以后,府里就从来没有安生过,总是鸡飞狗跳的。
他也一次次被牵连连累,不是落水,就是这里受伤,要不就是被毒蛇咬,或者嘴里吐血……
这也的确印证了,夏渺渺的命格,的确是带着霉气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倒霉!
要是这命稍微不那么硬的,估计早就被这女人给送到阎王殿去了……
可是后面,这女人总是可以给他惊喜,懂得不是一般的多,表面看起来又蠢又若,实际上却是坚强又机敏。
特别是在他们两人去西山的那次,他被毒蛇咬中,这个女人不眠不休照顾了他大半夜。
外面是漆黑的夜晚和轰鸣的雷声,山洞里面一片幽静。
大概是木柴燃起的焰火太过温暖,他睡在地上,望着那靠着岩壁睡着的女人,心底竟然一片*和悸动。
亦或者是第一次见面之时,这个女人被自己从荷塘里面救了出来,然后凌然地仰着头,眼底都是不屑和高傲。
“丞相大人若是不满意,休了我便是,为何要如此侮辱——”
可能是从未有人敢顶撞他,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又惧又怕,皆是讨好奉承……
但这个女人,却是丝毫没有一点畏惧,说着要他写休书的话。
当时的阳光大概有些太炫刺,都让他迷了眼,只有那一道剪影,高昂着头,桀骜不驯又冷傲。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明明最开始,满是厌恶和防备,觉得这个女人是尖细,是细作,甚至动了杀了她的念头……
可是后来,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她,想要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话,想要看到她遇到困境时讨好地向自己求助,想要注视着她大快朵颐地欢快吃着糕点。
究竟是何时,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人呢?
谢清和的眸底暗了暗。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生就是一盘棋,一步走错,步步皆输——而这盘棋,是容不得一星半点儿的差池的!
可是现在,他却是想要去遵从自己的内心,赌上一把。
完全不知道一脸清冷严肃的男人在想什么,夏渺渺只觉得两个人这姿势很是危险啊……
谢清和现在相当于是把她圈在怀里,这一点点间隙,若是再靠近缩拢些,便成了紧紧实实的拥抱了。
咽下一口唾沫星子,她颤抖着声音,手上推拒着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
“那啥,丞相大人,我现在觉得有些困了想要回去睡觉了——”
“能不能劳烦您松一下手?”
俊美的男人眼底一片幽暗,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谢清和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力度越发大了,修长如玉的手指牢牢地握着她的胳膊。
“啊啊啊,疼疼疼!”
倒吸了一口凉气,夏渺渺简直是想要打人了。
“谢清和你脑子是不是进门的时候被门夹了!”
“我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丫竟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想要废我的胳膊!”
“本相并非想要卸了你的手——”
这嗓音明明淡淡的清浅的,不知怎的听到耳中却是极富侵略性。
“本相只是有话想和你说。”
丢了一个卫生也出来,夏渺渺呵呵两声:“谁有话想说这么揪着别人胳膊的!你丫快松手!”
丞相大人当然不会松手。
红唇缓缓地勾起一个弧度,他直直地注视着女人的眼睛:“既然嫁与了本相,你便是本相的女人了。”
“不管你以前究竟是何身份,做什么的,本相都可以既往不咎……”
“只要你以后对本相忠心不二,你想要什么,本相都会给你。”
一番表白被钢铁直男说得别扭又诡异……
完全没有捕捉到其中的重点,夏渺渺的耳中只钻入了两个词语。
第一个是“既往不咎”。
第二个是“忠心不二”。
冷笑着,她用力地把双臂从男人掌心挣脱出来:“谢谢,我不需要你的既往不咎!”
谢清和这货脑子不是被门挤了就是被驴踢了吧!
什么既往不咎,说得她好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对他有所亏欠一样。
什么忠心不二,马丹,这是想要把她收作死士纳入麾下吗?
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夏渺渺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下心底的熊熊火焰。
谢清和眸底也是一片暗色,沉沉浮浮,寒意凛冽……
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第一次表明心意,这个死女人竟然拒绝了自己?
丞相大人的心情此时此刻着实有些不好……
(额头冒下三根黑线,夏渺渺:啊喂,谁家表白是你这么表白的啊!完全没有听出你在表露心意好吗,我只听出来了你要把我收入麾下做死忠属下!)
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胳膊,夏渺渺后退一步,眼神微冷。
“谢清和,你救过我的命,一次又一次,我真的很感激——”
“我也答应过你,会替你做出举世无双的弓箭和木质武器来……”
“咱们一笔一笔勾销,很公平所以我除了还剩下一个愿望,再也不欠你什么。”
更何况,她还要放八十一天的血,来祛除这个男人身上阳春白雪的蛊虫……
凭良心来说,她做得,也差不多够了吧!
话落,夏渺渺再没有望向男人一眼,径直转身拉开距离,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只留下一身紫色长袍的俊美男人站在大厅,表情冰寒难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