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瑟架好画架，认认真真地为皇帝作画。
皇帝坐着一动不动，嘴可不闲着。
“当年朕的第一幅画像，是在朕还是个皇子的时候。”
“在先皇的寿辰上，他突然心血来潮，让画师给每个皇子都画幅画像。还说要挂到城门口去，让百姓选择样貌最好的那一个当太子。”
“哈哈，你说这不是胡闹？”
凤锦瑟一边画着手中的画像，一边暗暗心惊。
先皇在位的事情她听爹爹讲过。
那是一个昏庸无道，荒淫无度的皇帝，整日贪图享乐，不理国事。
百姓贫困潦倒，边境战事频发。
那是南月国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时光。
但是后来还是小皇子的皇帝战胜了其他所有皇子，登上皇位。
他上位后，勤政爱民，甚至将周边频频来犯的小国尽数扫平。
南月国的版图就此扩大了整整一周。
凤锦瑟没停下手中的画笔，浅笑应和道：“皇上圣明。如若不是皇上，南月国绝不会有如今的繁华强大。”
皇上又深深叹了口气。
“再圣明也没有用。朕又不能永生，这皇位迟早要交出去。”
“锦瑟啊，你倒是说说，朕有这么多皇子，朕要如何挑选太子的人选呢？”
画笔一顿，画像中皇帝的头发上蓦然多出来一个红点，看起来煞是扎眼。
皇上这是在试探她。
毕竟凤家势力强大，无论是和萧华年还是和苏南琛结合，都会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危险势力。
若是回答得不能让皇上满意，接下来的危险就都是莫测而未知的。
凤锦瑟一边换了颜料盖住那个红点，一边镇定地回应。
“锦瑟愚笨，不懂应当如何筛选皇子。”
“但是锦瑟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如何筛选，是比文韬，还是比武略，都应当是皇上自己的决定，不应被外界干扰。”
“所有想要干扰皇上抉择的皇子，都不配成为南月国的太子。”
皇上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意。
凤锦瑟猜不透皇上在想什么，内心暗自心惊。
自己明明已经顺着李公公的意思说了啊，难道皇上还是不满意吗？
许久，皇上终于轻笑出声。
“朕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之前你和凤相逼着朕将你许配给琛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顾忌到这会影响朕的抉择？”
呼吸一窒。
凤锦瑟赶忙跪在地上，清清楚楚地说道：“小女子不懂事，之前未能考虑大局，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摆摆手，看似并不在意。
“起来，朕叫你过来是让你作画的。你又是跪又是叫朕降罪，这算怎么回事？”
凤锦瑟站起来，重新站到画架前。
“朕怎么会怪你呢。”皇帝悠悠说道，“你是朕看着长大的，朕知道你从小就被琛儿迷得七荤八素，吵着闹着要嫁给琛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若不是成亲那日发生了意外，今日你便已经是我皇家的儿媳了。”
“朕倒是有一事好奇，你如此深爱琛儿，现在怎么又和清平王走得那么近？”
“难不成真是因为你和清平王行过周公之礼了？”
听皇上这意思，他是对自己突然的转变起疑心了。
若是再以糊弄苏南琛的借口糊弄皇上，怕是会引得他更生疑心。
想着，凤锦瑟摇摇头，答道：“这只是一部分。”
“在嫁入清平王府那一日，锦瑟以为自己以后就是清平王妃了，哪里想到三皇子不嫌弃锦瑟，还愿意娶我做三皇妃？”
“只是那一夜，我想到以后我会成为清平王妃，再看朝中局势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皇帝听闻此言，一挑眉头：“怎么个不一样？”
“若是锦瑟真的嫁给了三皇子，那皇上念及与家父的交情，在选择太子时难免会偏向三皇子。”
锦瑟没说皇上会顾忌凤家势力，只说念及与凤相的情谊。
这话让皇上对凤锦瑟有了些好感：是个识大体的女子！
“锦瑟虽然深爱三皇子，但这等国家大事上，锦瑟不敢多加干预。”
“因此，锦瑟甘愿不嫁给三皇子。”
皇上的嘴角微微翘起。
真是伶牙俐齿。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可现在能被她说成是为了国家大义牺牲自己。
凤相教出来的这个丫头有点意思。
但是很快，皇上又故意绷住脸，追问道：“好，那你可否想过嫁给清平王是怎样的后果？”
“所有嫁给清平王的王妃都会毙命。你要是嫁过去了，就不怕也像那些女人一样吗？”
皇帝的眼中满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