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瑟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语调里满是耐心。
“鸿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兆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我想仙女姐姐。”
“他们都不让我出门，可是仙女姐姐都不来找鸿儿……鸿儿就只能来找仙女姐姐了！”
说着，他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药瓶，在凤锦瑟面前晃了晃。
“仙女姐姐，你要不要吃丸子啊？我想给仙女姐姐吃丸子！”
又是丸子。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说的丸子应该就是蚀骨散了。
凤锦瑟摇摇头：“我不吃。”
苏兆鸿一听这话，激动地走上前几步。
“不，仙女姐姐，你要吃，你一定要吃！”
说着，还从药瓶中取出一颗放到手上：“我喂仙女姐姐吃！”
凤锦瑟心下一惊，突然觉得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他之前就是这样强行给那几个受害者喂下蚀骨散的吗？
突然，有两颗石子自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打来。不偏不倚都砸在了苏兆鸿的脑袋上，疼得他捂住头呲牙咧嘴地哼哼。
下一瞬，两个黑衣人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他们落在苏兆鸿的两侧，一人按住了他的一边肩膀。完全控制住苏兆鸿后，二人警觉地对视着对方。
“你是谁？”是一个沙哑的男声。
“你又是谁？”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声。
一时间，二人对峙跋扈，气氛紧张不已。
仿佛下一刻就会大打出手。
凤锦瑟哭笑不得，赶忙走上前缓解气氛：“都是自己人，别动手，别动手……”
一个是爹爹派来保护她的马常，一个是萧华年派来的飞燕。
这两个人怎么就对上了呢？
苏兆鸿看着架着自己的两个黑衣人，兴冲冲地问凤锦瑟：“仙女姐姐，这两个是你的朋友吗？我们在玩什么游戏呀？”
凤锦瑟示意马常和飞燕把苏兆鸿松开，二人倒是非常有默契地摇了摇头，然后再次敌视对方。
无奈之下，她赶忙解释：“有你们在，他哪里伤害得了我？你们先把他放开吧。”
马常和飞燕想了想，松开了手。
凤锦瑟耐心地问苏兆鸿：“你哪来的丸子呀？为什么想要给姐姐吃丸子？”
苏兆鸿朝她笑了，一脸的天真无邪。
“爹爹说，这个丸子是可以让人永远幸福快乐的丸子，我想要让仙女姐姐永远幸福呀！”
这是什么鬼话？
栾王怎么可能会这么向苏兆鸿介绍蚀骨散呢？
凤锦瑟不信，便淳淳善诱地问他。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苏兆鸿被送回栾王手中以后，栾王便在先帝寿辰时，给了他一瓶蚀骨散，借他的手杀死先帝。
他信以为真，还偷偷将那瓶蚀骨散藏了起来，想要以后送给喜欢的人吃。
遇到凤锦瑟以后，他始终想着要给她吃蚀骨散。可是这件事被栾王府的人知道了，他们为了掩盖过去事情的勾当，就给他喂助眠的药，让他整天躺在床上睡觉。
他只好偷偷从栾王府里跑出来，想找到凤锦瑟。每次看到长得像她的人，他都会强行喂给她们吃蚀骨散，结果每一次都认错了。
苏兆鸿低下头，委屈兮兮地给凤锦瑟看手中的药丸：“这已经是最后一颗了。仙女姐姐，你要是再不吃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凤锦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却成为栾王手中的一把刀。
他活在谎言之中，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对别人好，却办了坏事。
凤锦瑟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但是受害者是无辜的，他们的亡魂也需要得到慰藉。
无论是否有心，做了坏事，就是应该受到惩罚。
她看向飞燕，淡淡地吩咐道：“把他送去清平王府，交给清平王吧。”
“这件事，交给皇上定夺。”
飞燕应了一声，看着一脸痴傻的苏兆鸿，心中也有些不忍。
“这件事，要处罚的不是栾王府吗？”飞燕有些疑惑地问，“他没有判断能力，杀了人应当是栾王负责！更何况，弑君本就是重罪……”
“住口！”凤锦瑟一脸凝重，打断了她的话。
栾王弑君，皇帝定然知晓此事——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所以栾王才可以毫无官职却依然富庶尊贵，当着闲散王爷却只能在南月城待着。
这既是皇上给的恩赐，也是皇上给的禁锢。
她转过身，看看马常，再看看飞燕。
“今日之事，你们都不要声张出去。否则，无论是相府还是清平王府都难逃一死！”
马常瞬间了然其中的玄奥，郑重地点了点头。
飞燕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