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凤锦瑟一直在帮嬷嬷说话，嬷嬷心中对凤锦瑟很有好感。
她拿起酒杯，仔仔细细地查看片刻，猛地发出一阵冷笑。
“若是老奴自己的工作疏忽，老奴甘愿受罚。但是这个裂痕分明是有人故意造成的，老奴不认！”
陆青黛脸色一黑。
但是她还是牢牢记住了方才的教训，再开口时也不似方才的咄咄逼人，而是楚楚可怜。
“嬷嬷的意思是，这是我自己弄坏的了？”
声音略带哽咽，语调似是诉尽无数衷肠。
若是放在别人眼里，肯定会觉得陆青黛这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可是在凤锦瑟眼中，她这样简直就差哭号“我可怜，我真可怜”了。
老嬷嬷也恨透了陆青黛。
她翻了白眼，冷冷地说道：“老奴没有火眼金睛，是谁弄坏的老奴可看不出来。”
陆青黛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一样，拿起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青黛知道自己是小门小户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理应自己忍了，吞下去。可是这件事毕竟事关朝中诸位重臣的安危，若是受伤的是别人，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青黛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否则真正疏忽的人得不到惩罚，难免会出现下一次事故。”
好一个倒打一耙。
老嬷嬷在宫中见惯了勾心斗角的戏码，此时又怎会被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欺负到头上？
只听她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老奴在宫中几十年，每日与碗筷瓷器打交道。不是老奴吹牛，你随便找一个裂缝出来，老奴都知道是怎么碰出来的。”
“陆小姐不依不饶，非要把这件事诬陷到老奴身上，那老奴也不客气了！”
说着，老嬷嬷就拿起桌上另一只一模一样的酒杯，扬起来给大家展示。
“大家看好了，这个杯子和方才那个杯子是相同款式，现在是完好无缺的。”
说完，她用袖子裹住酒杯。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一把扯过陆青黛的衣袖裹住那只杯子，在桌子下轻轻磕了磕。
不几下，她摸到那杯子似是碎裂了，便将那杯子拿了出来，和陆青黛的酒杯放在一起比对。
几乎一样的裂痕，只是方向略有不同。
老嬷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大家展示了杯子上的裂痕是怎么出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在感慨老嬷嬷技艺精湛的同时，也不忘揣测陆青黛的心。
用袖子裹住酒杯砸，不就是为了掩盖住声音吗。
酒杯这样的破碎方式，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陆青黛弄坏酒杯，好划伤自己的手，进而毁了沈曼珠的裙子。
好一颗歹毒的心！
这下陆青黛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哭着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物证已摆在眼前还不承认，虽说她一直在这里否认，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明明就是她，还死不承认！”
“就是啊。真是可惜了沈曼珠身上那件衣服。前些日子我去仙织坊的时候见到过，贵得很，怕是我们中间没几个人能买得起。”
沈曼珠也是被气急了，看着陆青黛故作可怜的脸，真是恨不得上去打她一巴掌。
不过到底还是有家教的女子，袖口下的拳头紧了紧，最后还是松开了。
“锦瑟，我穿着这件衣服在这里属实是不妥，我先回去换一件吧。”
凤锦瑟眉头一挑。
若是换了这身衣服，那沈曼珠还怎么做全场的焦点？
但是水蓝色纱裙上的血痕确实是扎眼，更何况那上面是血，现在光是想想都让人心惊。
凤锦瑟回头，对掌事公公说：“公公，劳烦取笔墨来。”
笔墨？
凤锦瑟要笔墨做什么？
只见她拉起沈曼珠的衣袖，看了看上面的血痕，说道：“曼珠，你信我吗？”
沈曼珠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确实是信任凤锦瑟的。
是她把自己从房梁上救下，又是她送给自己这身名贵的金顶蚕丝纱裙。
她一定不会害自己的。
这样想着，沈曼珠坚定地点了点头。
掌事公公很快便将笔墨拿了过来，有些奇怪地问道：“凤小姐，你要这笔墨做什么？”
“你们看着便是。”
说着，凤锦瑟拿起毛笔，微微蘸了些墨水，便点在了沈曼珠的纱裙上。
“嘶——”
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么贵的衣服，虽然是染上了血渍，也不至于就这么毁了吧？”
“就是啊，衣服上有墨水的话才是不知道能不能洗下来呢，凤锦瑟这是要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