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初其实是很聪明的,脑子转的也快,所以傅之承这话说出来,她便懂了。
就算是硫酸,能为她挡灾,他也不后悔……是这个意思吗?
安宜初眼眶一酸:“值得吗?”
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违背自己的本能去救人,那被救的人一定对那个人很重要。
傅之承笑了一下:“当然值得,只要我愿意,就是值得。”
安宜初望着他,两人对视片刻,安宜初突然扑上去,紧紧搂住傅之承的脖子,将脸颊埋进他的颈窝。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或者说,这世间想要遇到这样一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难上加难。很长一段时间,安宜初都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这没什么不好,自己一个人也能获得很好,只要有钱,怎么都能活得很好。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要主动去邂逅爱情,因为不需要。
可原来,被人惦记着的滋味,是这么的美好……
傅之承抚上她的背,上下顺着拍了拍,像是无声地安慰。
即便不看她的脸,他也知道,安宜初现在心情定然很复杂,他能做的,也只是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和随时都在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安宜初才缓过来,想起刚才的矫情,有点不好意思,放开傅之承后也不敢看他。
傅之承失笑,抬起她的下巴,调笑道:“害羞了?”
安宜初瞪他一眼:“才没有!”
傅之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休息肯定是要的,但是我现在有点饿。”安宜初想了想又补充道,“饿的睡不着。”
傅之承垂眸,看了一眼安宜初的肚子,知道隔着衣服看不到,但安宜初还是下意识地吸了下肚子——我真的很瘦,一点也不胖!
安宜初:“……”
要不怎么说恋爱磨人呢,谈恋爱了之后竟然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真是够烦的呢。
“来的路上我已经吩咐人准备吃的,估计等会儿就能送上来。”傅之承被她的动作逗笑,“放心,我不嫌弃你。”
安宜初表情一僵,哼哼唧唧地说:“我敢?我不嫌弃你就算好的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铃便响了,来送餐的甚至是餐饮部经理,态度毕恭毕敬,穿着黑西装,左口袋别着名牌,吩咐跟来的人将饭菜都腾到屋内的桌子上。
傅之承很满意:“账记我账上就行。”
餐饮部经理笑道:“哪能呢,我们总经理活了,傅总您的开销都算在他的账上,就当他请您的,还希望您不要嫌弃才好。”
又聊了两句,餐饮部经理就识趣地离开了。
安宜初已经开吃了,看见他回来,便说:“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穷人越穷,富人越富了。”
傅之承坐在她旁边,随口问道:“为什么?”
“像我,买什么都得自己付钱,穷人。”安宜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傅之承,“像你,走到哪都有别人付钱,富人。”
傅之承哭笑不得。
安宜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人与人的差别,为什么就这么大呢?”
傅之承搂住她的腰,一口将她刚夹的小酥肉吃进嘴里,无视安宜初怒目而视的表情,吞咽下去后说:“你以后过的也是这种日子,开心吗?”
安宜初想了一下,她同意傅之承的追求了,两人又早都结了婚了,也就是说,傅之承的财产有一半都是自己的,这就意味着,她有花不完的钱了!
“开心!看在钱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吃我小酥肉的事了。”安宜初手一挥,一副很豪气的样子。
傅之承也很配合:“谢谢大爷。”
他的语气太好玩了,安宜初刚好在喝水,闻言被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小心点。”傅之承给她拍背。
安宜初:“咳咳,能怨,咳咳能怨我吗,咳咳都怪你,咳咳!”
傅之承向来不会和她吵,很干脆地认下了罪名。
吃完之后,安宜初就开始犯困,还坐在椅子上呢,头就一点一点的。
傅之承把她打横抱起,安宜初睁开一条眼睛缝,看到傅之承的脸,也没问他做什么,就又闭上了眼睛。
将其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安宜初脸颊蹭了蹭雪白的枕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确实很累了,昨晚一直在为今天的签售会紧张,半夜醒来好几次。签售会上又被人恶意针对,以为傅之承受了伤,精气神去了大半,精神一松懈下来,可不就发困嘛。
傅之承也跟着上床上去,躺在一边看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嘴边一直噙着一抹笑意,心情十分愉悦,因为他能感受到安宜初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为他融化。
迟早有一天,那里的寒冰冷霜会全都消失,为他敞开。
身旁的人突然哼唧一声,皱着眉头往他怀里钻了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再次睡过去,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傅之承笑了笑,将人揽得更紧。
安宜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灯火出名。
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傅之承走了过来,一只腿跪在床上,揉了揉安宜初的头发:“睡醒了吗?”
安宜初睡到自然醒,很是满足地点了点头。
傅之承又问:“饿不饿?”
安宜初很囧地盯着他。
“怎么了?”
安宜初:“你不要这样问,别人会以为我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明明睡前刚饱餐一顿。
傅之承宠溺地笑笑,捏着她的下巴尖晃晃:“有什么关系?你就算吃成一只小猪,我也喜欢你。”
“……”
傅之承刚要起来,脖子忽然被勾住,安宜初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你就算长的不好看,我也会喜欢你的。”
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傅之承愣了一下,然后问:“那如果我没钱呢?”
安宜初思考了两秒钟,哼了一声,放开手:“那就算了。”
没错,就是这么无情。
傅之承眯了眯眼,双手撑在她的颈侧:“再说一遍。”
安宜初笑眯眯地重复一边:“如果你没钱,我就抛弃你!”
话音刚落,唇瓣骤然被吻住。
“再说一遍。”傅之承淡定问道。
安宜初气愤道:“抛弃你!”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安宜初被迫仰着头,承受来自傅之承的狂风骤雨,如同一叶扁舟,晃晃悠悠地行驶在辽阔的海面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浪潮吞没。
一吻毕,安宜初气喘吁吁,眼尾泛红,眼中盛着水光,宛如春日沾着露水的玫瑰花。
傅之承声音嘶哑:“再问一遍,我和钱哪个重要?”
安宜初晕晕乎乎,还没来得及说话,见傅之承又有低头的趋势,赶紧说:“你你你,你最重要!就算你没钱,我也还是喜欢你!绝对不会抛弃你!大不了我偷自行车养你!”
以一举三,非常棒,求生欲非常强。
傅之承眼中含笑,低头啄了一口:“真乖。”
安宜初哭唧唧,哼,这明明就是屈打成招!
“对了,警局传来消息,说是周茹把动机、过程都给交代了,问我们要不要过去?”傅之承把人拉起来,想到什么说道。
安宜初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以前。”
“一个小时以前?”安宜初憋着笑,“那周茹被放走了没?”
傅之承也跟着笑,摇摇头:“没有,说是要得到我们的原谅之后才能放走。”
安宜初撇撇嘴:“那她肯定恨死我们了。”
傅之承:“不管他。”
安宜初懒洋洋地说:“不想起,躺着太舒服了,走路太累了,你背我吧,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坐骑了。”
傅之承忽然笑出声。
安宜初纳闷:“你笑什么?当我的专属坐骑很好笑吗?!”
傅之承摇摇头,点了点她的鼻尖,问道:“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喝醉?”
安宜初:“……”
能不记得吗?小龙虾,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不太记得了。”
傅之承“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全都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把戏”的表情。
安宜初再次:“……”
傅之承把她从跟被窝里抱了起来,抱在怀里,好脾气地说道:“真不记得了?”
安宜初狠狠点头,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讲给你听。”
“……可以,但没必要。”
大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会忍不住笑吧,傅之承全程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好了,不逗你了。其实那天我去接你的时候,你正扯着星洲闹呢。”
安宜初奇怪:“闹什么?”
“你非说他是你的坐骑,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打他。”傅之承说。
还有这种事?
安宜初很怀疑,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你确定?没骗我?”
傅之承:“不信你问星洲。”
安宜初:“……”
好吧,看来是真的。
所以……她有让人当坐骑的癖好?
“有没有让人当坐骑的癖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喝醉以后,喜欢和动物杠上。”傅之承说,“例如,小龙虾。”
黑历史!被人提了!
安宜初气得一把拿过枕头把人捂住,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想要灭口。
傅之承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