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下令通缉祝小星，祝九九就不走了，而是盯向夜昭明，问道：“夜昭明，你说太子与乌孙律暗中勾结，两人是如何勾结的？又各自得到了什么好处？”
夜昭明知道祝九九在逼他说出太子勾结乌孙律谋害祝长平的事情，一时间冷汗涔涔。
太子谋害祝长平的事情太可怕了，他又没有证据，真的不敢说，他能说出祝小星告诉他太子与乌孙律勾结的秘密，已经是他招供的极限了。
“祝九九，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太子也很害怕自己谋害祝长平的事情暴露，当即就急了，“夜昭明也说了，我与乌孙律勾结的事情只是祝小星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显然只是祝小星在有意陷害我，你怎能中了祝小星的圈套，追问根本就不存在的细节呢？”
祝九九淡淡道：“祝小星的手上未必没有证据，还有，满朝文武，祝小星为何偏偏诬陷你？依我看，祝小星通敌多年却能安然无恙，背后一定有厉害的人物包庇，否则她断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么说来，你的嫌疑不是更大吗？”太子怒极反笑，“祝小星与你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由你亲自抚育和教导，你却不知她是乌孙律的女儿，对她与乌荻国勾结的事情也毫无察觉，这说得通么？相较于我，你包庇她的嫌疑更大。”
“我若是包庇她，就不会被她害得差点没命。”祝九九冷冷道，“祝小星的手上一定有很多她及其同党与乌荻国来往的证据，希望你真如你所说的一样是清白的。”
“祝九九！”皇后也忍不住了，拍着扶手怒道，“既然你是祝将军和安仪公主的女儿，无凭无据的，也不能在圣上面前给太子定罪！”
贵妃说话了：“九九并没有给太子定罪，她只是合理质疑太子罢了，太子若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还怕别人质疑和圣上调查吗？”
“你……”皇后气极，“太子曾与乌荻军血战，差点战死沙场，世人皆知，仅凭乌荻奸细一句话就质疑他，天理何在？”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
“肃静——”这时皇帝开口了，盯着夜昭明道，“夜昭明，朕让你回答九九的问题。”
夜昭明有种被千千万万枝利箭包围、对准的窒息感。
他到底要怎么回答？
他若是说出太子与乌孙律联手害死祝长平、安仪公主的事情，一旦没有皇帝盯着，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太子、皇后弄死。
“奴才、奴才……”他声音沙哑艰涩，脸上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你要想清楚了。”皇帝威严的声音又响起来，“太子是否通敌、犯下滔天大罪，关乎皇室名声与江山社稷的安稳，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要有依有据，不可挟带私心，否则，朕不容你，天不容你。”
就是这句话，让夜昭明失去了说出所有秘密的勇气。
他额头贴地，哭着道：“皇上，祝小星说太子殿下乃是她的盟友和靠山，太子在背后包庇她，她则负责除掉祝九九，从而掌控整个祝府并率领整个祝府为太子效力，其它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奴才也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与乌孙律联手害死祝长平、安仪公主的事情，他都是听祝小星说的，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连他都不能确认这种事情一定是真的。
而且他真说了，太子、皇后能让他活到天亮？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争取多活几天，说不定就在他苟且偷生的这点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变数，让他寻得一条活路。
更重要的是，皇上说得很明白，如果太子勾结乌孙律谋害祝长平夫妇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引发民愤和政局动荡，说不定还会引发战乱，他没有证据，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他怕……
祝九九见他都到这份上了都不敢指出太子的最大罪过，心中失望不已，口气变得异常冰冷：“夜昭明，你敢在皇上的面前发誓，你句句属实，绝无隐瞒么？”
“我敢发誓！”夜昭明又重重磕头，“皇上，奴才发誓，奴才句句属实，绝无隐瞒。”
太子和祝九九，他更怕谁？
当然是太子。
太子之狠毒，没有底线，但祝九九肯定有底线——至少他可以确定，不管祝九九嘴上说得如何可怕，她都不会杀害李寡妇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
所以，他只能选择得罪祝九九。
祝九九垂眸，点头：“很好，夜昭明，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而后她没有再说一个字。
至于太子，他虽然恼恨夜昭明供出他与祝小星勾结的事情，但夜昭明没有供出他谋害祝长平夫妇的秘密，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把夜昭明给逼急了，说出更多不该说的内幕。
事态如此敏感，其他人也不敢随便开口。
现场无比安静。
皇帝沉默片刻后，下令：“将夜昭明押入死牢，严加看管，待祝小星归案之后再提审夜昭明。”
“是——”
皇帝摆摆手，站起来：“朕累了，要去歇息了，你们也都回去歇息吧。”
“是——”
皇帝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走出大厅，前往寝室。
夜昭明被押下去的时候，太子走过来，对他低声道：“夜昭明，你竟敢污蔑本宫，呵呵……”
夜昭明心里就是一寒，只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他看着路过的二皇子，低声叫了一句：“二殿下……”
夜莲没有理他。
反倒是祝九九最后一个走过来，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轻笑：“夜昭明，我告诉你哦，其实李寡妇根本没有怀孕，她收了我一千两银子，就骗你说她怀了你的骨肉，你啊，注定要绝后了。”
轰隆——
夜昭明只觉得天打雷劈，眼前一片黑暗，脑袋都要被炸焦了。
“你、你骗我……”他哑着声音道，“不、不可能的，她、她那么爱我，她不可能会骗、骗我……”
他年轻有为，容貌出众，出身侯门，条件不知强过李寡妇多少倍，他愿意给李寡妇庇护和宠爱，李寡妇怎么可能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祝九九轻笑，“还有哦，我给你的那枚毒药其实根本没毒，你想死得痛快，看来很难了。”
说完她就“咯咯”笑着，很开心的走开。
杀人算什么？
诛心才有趣。
“你、你你你这个毒妇！”夜昭明冲着她的背影嘶吼，“你耍我……”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