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到时你们会怎么死吗？”乌孙屠龙道，“一定是最为屈辱、痛苦的死法……”
“将军，我们是真心投靠，并无欺瞒。”祝九九抱拳，“所以，我们并不怕将军会杀了我们。”
乌孙屠龙盯着他们三人片刻后，笑了：“你们几个的心智倒是坚定，到了现在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希望你们不是虚张声势。”
祝九九道：“在屠龙将军面前，我们不敢玩心眼。”
乌孙屠龙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却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
木门终于打开了，巫师的侍者走出来，对乌孙屠龙行礼：“催眠结束，请各位入内。”
乌孙屠龙大步走进去。
祝九九随后进去。
屋里燃起了火盆，明亮了一些。
她看到夜白闭着眼睛、面容极为放松的坐在一张躺椅里，一副睡得很是安稳的样子。
墨鸦大巫师盘腿坐在夜白的面前，虽然看不到脸，但气息不稳，身形看起来有些疲惫。
“问得如何？”乌孙屠龙沉声问道。
墨鸦巫师的目光从几个人的脸上划过，半晌才垂眸：“没有问题。”
祝九九心里一松，差点就想吐气。
乌孙屠龙却像是最意外的那个，好一会儿都不说话，然后才道：“巫师觉得本王可以信他？”
墨鸦巫师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片刻才道：“我用尽本事，换着法儿问，都没有任何问题，要么就是他真的毫无问题，要么就是他的意志强于我的药物和本事。”
祝九九眼皮子“突突突”的跳了几跳。
墨鸦巫师这是在怀疑夜白吗？
乌孙屠龙的脸色也沉了。
但马上，墨鸦巫师又道：“但是，我对我的药物和本事有绝对的信心，从我第一次实施催眠之术以来，不管要催眠的人如何意志强大，我从未失败，也从未出错，我不信这人能抗得住药物和巫术的双重影响。”
其语言之间透露着强大的自信和骄傲。
乌孙屠龙的眉头微展，笑道：“我也试过您的催眠之术，知道您的本事，那我就放心了。”
他都没能撑过墨鸦的催眠之术，如果这个年纪轻轻的白夜却撑过了，岂不是显得他不如这个白夜意志顽强？
墨鸦哑着声音道：“他马上就要醒了，你们带他走吧。”
众人看向夜白。
夜白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而后慢慢的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迷茫和涣散的看着眼前，似乎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后，他的目光才变得清明一些，人也坐起来：“这里是哪里？”
东平上去扶他：“您刚从催眠之术中清醒过来，属下先扶您出去。”
夜白一副睡了很久的样子，不断打着呵吹。
直至走到石屋外面，山风吹来，他打了几个喷嚏，才看向乌孙屠龙：“我通过催眠术的考验了？”
“是，你通过了。”乌孙屠龙大步往山坡下走，“本王确实很喜欢你献上来的两件礼物，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他不仅是乌荻军的头号大将，也是乌荻国的鸦王，极有权势，确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夜白道：“我想成为将军的军师，为将军击溃瑞国军队出谋划策。”
“哦？”乌孙屠龙偏着看他，“你是瑞国人，却这般痛恨瑞国？”
夜白道：“我不痛恨瑞国，我只是知道瑞国军中汤巴的党羽众多，光是汤巴的儿子、孙子、亲戚中就有不少人在军中担任要职，只有彻底击溃瑞国大军，让他们的将领或死或换，我才算是真正报了大仇。”
“你的心，可真狠。”乌孙屠龙说得意味深长。
“我的心不狠，我只是没有心。”夜白纠正他。
“对对对，你说过你心如死灰。”乌孙屠龙哈哈大笑，声震山野，“那便是跟没有心一样了。”
夜白等他笑完后才问他：“将军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乌孙屠龙道，“本王等会就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另外还有一事。”夜白道，“希望将军能保守我的秘密，免得汤家派人暗杀我，另外准我戴上面具，免得有人觊觎我的容貌。”
他微顿：“将军的军营定然是安全的，但我总有出去的时候，不得不防。”
乌孙屠夫想都没想：“这两件都是小事，本王都答应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回到营帐。
乌孙屠龙叫来在营的将领，向他们宣布夜白已经通过巫师的考验，以后就是他的军师，另外，凡是知晓夜白来历者务必守口如瓶，不得泄秘。
“本王还赐白夜乌鸦面具一副。”他拍了拍手，示意奴婢去拿面具，“白夜可戴面具自由出入，任何人不得强行摘下。”
有人大声道：“他就是通过面具隐藏身份，伪装成他人，杀了汤巴，如果将军允许他戴上面具，怎知面具之下会不会也换了人？”
乌孙屠龙一听：“此话有理，白夜，你把面具换成面纱可好？”
夜白沉默片刻后：“可以。”
乌孙屠龙看向众将军：“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以后务必与白夜同心同德，一起对付瑞国大军，完成我朝大业。”
众将军抱拳：“是。”
乌孙屠龙命令一出，无将不听，至少夜白踏出帐篷后，接待他的将士都很客气，真没有刻意刁难或嘲讽的。
祝九九再次感叹乌荻军纪律严明以及齐心协力，不像瑞国的北疆军那样看人下碟、倚强凌弱。
进了夜白分配到的帐篷后，她确认四周没有外人，才抓着夜白的衣领，盯着他道：“你真的打算投敌叛国？”
不管她们一家在瑞国遭遇了多少冤屈和迫害，她都是瑞国人。
她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也绝不与叛国者为伍。
夜白淡淡道：“不这么做，怎么接近乌荻国的权力中心，又怎么摘下乌孙律的人头？”
祝九九沉默片刻后，放开夜白：“我想也是。”
只要能杀掉乌孙律，付出一定的代价和牺牲是值得的。
她自认是个好人，但从她决定与太子一党为敌开始，她就做好了双手染血、坠入黑暗甚至身败名裂的觉悟。
矫情、仁慈、懦弱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出现一个复仇者身上。
而后她又低声问夜白：“你是怎么熬过巫师的催眠术？说来听听，让我们三个也学学。”
不排除哪天她和东安、西平也要接受催眠术，到时他们若是被催眠成功，四个人同样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