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这不好吧。”
我左右看看，心不安。这么晚了，本来他送我回来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现在留下了算什么，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算什么？
顾子城推开大门，耸肩，“进去说吧。”
他轻松的状态和我行程鲜明的对比，可我又想了想，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房子，他来也正常。
我跟在他后面进来，他习惯性地换了拖鞋，大概从那次我腿受伤之后他就这样喜欢了。
“呃……”
我拿鞋子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我受伤的手指，没忍住就叫出了声。
他皱眉，“你又逞强，严重的话就去医院。”
“哦，没关系，已经好很多了。”我换好拖鞋，把包包摘下，这才意识到背回来的是顾湘搭配的包，我的那个包还在她的车上，里面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我和顾子城的契约。
我想顾湘应该对我的东西没兴趣，等明天找她去拿一下就好了。
“坐。”
顾子城的熟悉感令我有点压抑，这里是我经常住的“家”，反而他是主人的感觉。
“好。”
我两手交叉，有一种他要说事情的预感。
“那个……顾总，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去给你准备。”我不安地站起来，因为对坐的局促令我有些难以呼吸。
他摇摇头，“不用。”
“哦。”
我又木讷地坐下，等待着他的话。
果然，顾子城认真的看着我，薄唇轻启，“许茗，从明天起，你就不要来顾氏工作了。”
不工作了？炒鱿鱼？为什么？
我按捺着内心激动的心情，弱弱地问道，“顾总，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听到了，只是我不相信，为何平白无故就要炒我鱿鱼，我只不过是参加了一个宴会回来，这也和工作无关，我在工作中也没有犯错，为什么突然就辞退我？
“明天不用上班。”
“明天不用上班是给我放假吗？还是说别的什么？顾总，您把话说清楚，就是死也让我清楚怎么死的。”我苦笑着，心里已经很难过了。
我又突然想起金思思那天警告我的话，她说不过多久顾子城就会亲自赶我离开顾氏，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着我消失，难道就这么快实现了？
“以后都不用。”
我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向后倒了一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眼泪已经开始冒出泪腺了，“顾总，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工作上我是不专业，可我已经在努力了。”
“我知道。”
“那你还……”
我顿住了，我说不下去了，我知道我的语气有点抵触，这会让他更加不爽，我了解他的脾气，不允许任何人反抗。
“许茗，你听我说。”
顾子城没有变脸，反而温和很多。
我像一个蔫儿了的茄子木木的看着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好，没有资格留在顾氏。”
其实我不太懂我真正难过的原因，是工作得不到认可，还是要离开顾子城的世界了？
“不是，你的努力我看到了。”
“看到了有什么用！”
恼火突然蹿上来，我没控制住就歇斯底里了，“顾总，整个顾氏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谁也主宰不了，这样挺好的，你早点告诉我，我早点死心。”
“你不开心？”
顾子城认真地问我是否开心，我怎么会开心，工作都要没了，都要彻底离开他了，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多余的安慰就不需要了，我都明白了，天色不早了，顾总请吧。”
我这只刺猬又开始满身尖刺了，受伤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感知到。
“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了！”
我再次打断他，激动地站起来，“很多话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天衣”计划的相关事宜我会交给湘儿，明天我就会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谁说让你放弃“天衣”计划了？”
顾子城眼眸一深，也站了起来。
我们对视着，良久才又打破了沉默。
“我都不在公司工作了，还谈什么计划，顾总，你说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我想的开，不用担心我。”
他别过脸去，“就你这种不等别人把话说完的样子，我还真的有点担心。”
“啊？”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顾子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相册给我看了一个产检的证明，上面的名字正是他母亲——徐舒莞。
“这……”
他皱眉，有点尴尬，“我妈怀孕了，我周围能信任的人不多，你是产科医生，我想拜托你去照顾她，毕竟她已经属于高龄产妇了，情况特殊。”
我真的惊讶，徐舒莞那样温婉贤淑的女人会这么时髦，竟然又给顾子城怀了一个伙伴。
“顾总，我还是有点不懂。”我没办法从离职的悲伤中缓过来，更加搞不懂为何又要照顾产妇，程苑的事到现在我都有点难以消化。
“公司那边我会放你无限期的假期，“天衣”计划继续由你来完成，只是你办公的地方要换到我家，且你需要照顾一下我妈妈。”
我算是弄明白了，原来顾子城是希望我去照顾他怀孕的母亲，另外我并没有真正离开顾氏。
可金思思会怎么认为呢？
我入住顾家的话，他父亲会怎么认为呢？我可是照顾过程苑的……
“不行。”
顾子城迅速转过头，“有什么困难？”
“董事长见过我，我去做护工应该过不了他那一关，之前程苑的事很……所以……”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我妈说过你，她很放心你来照顾，自从那个女人离开我爸，我爸妈的关系很好，我妈现在是孕妇，她的话很管用。”
他就像说服小孩子那样说服我，纵使我有再多的顾虑，他也能给我分析排除了，说到底他是需要我了。
我犹豫了，我犹豫要不要跨进顾家，毕竟豪门深似海，就算我没有加入豪门，但在那里短暂生活也需要小心翼翼。
“可以吗？”
顾子城貌似请求的样子令我抓狂，我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帮过我太多次了，现在也该我报恩了。
只是当事情出现了插曲，很多事都变调了。我和顾子城如果在那天醉酒之后没有发生那糊涂事，我也不会现在这么为难。
“好。”
我许茗大概就是没有脾气吧，顾子城只要提出来的我能接受的都会接受吧，就算我的小宇宙里也渴望他这个星星环绕一下下，即便是给点光点就会开心了。
“相关的协议合同我们明天补上。”
“不用了，顾总，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什么契约纽带了，董事长夫人很善良，我也愿意照顾她，况且我作为顾氏的员工，能者多劳吧。”
我如此决绝，不过因为我会因为契约而她难过，我不想再和顾子城靠这些来维持我们冷冰冰的关系，就算我自欺欺人也好，我至少不要那么形式了。
“那好。”
顾子城看看手表，“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你收拾好。”
“顾总……”
我咬咬嘴唇，“明天我不需要先去公司一下吗？很多文件都在公司我需要整理一下。”
“你把抽屉钥匙给我。”
他果然还是谨慎，可我去公司并不会出什么差错，我摇摇头，“不给给你，我明天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随你吧。”
他没有不同意，大概是默许了，说着他已经到了门口，他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等我说话。
我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来，“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鼻子一酸，一颗眼泪就砸了下来，我承认我是越来越没没出息了，他每次离开我身边我都谁不出的忧伤，我对他的依赖可以让我去忍受人和事，比如即将来临的金思思的炫耀和得意。
咔哒！
门关上，他走了。
我点着脚尖我透过窗看了看，他的影子与夜色渐渐融为一体，渐渐隐没。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秒倾泻而出，我失落地坐在沙发上，钟表的滴答声清晰的可怕，明天，我就要暂时离开这里了，明天我就要去照顾顾子城的母亲了。
顾家，我还没有去过，到底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有很多佣人？会不会要求严格？我去了会不会格格不入？一切又开始未知……
我没办法拒绝，也没有理由不去帮助他，我会一想到金思思出现在顾家可能会在我面前宣示她是未来女主人的样子，就不知所措，其实每个人都会嫉妒，我也不例外。
叮咚！
手机响了，我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看，是顾湘发来的消息，她今天怎么还风格了，平时都直接打电话的。
“姐姐，你的包落在我车里了，明天我给你带到公司吧。”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其实我理解她不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她一定是在介意周熙在宴会上和我表白的事情吧。
我和金思思穿了同样的礼服我只有一点点会以为是顾湘故意让我出丑，可周熙表白一定会让她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