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宣王,“王爷,恕我直言,老太妃的病不仅仅是关节炎这么简单,有人给她下了毒,她的关节炎就是因为毒素引起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宣王和宣王妃露出诧异之色,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给老太妃下毒。
宣王深深地看了方知知一眼,“你可确定?没有误诊?”
方知知抬起银针,给宣王看了针尖。
“王爷请看,若不是毒素入骨,银针怎么会黑成这样?”
银针能试毒,宣王自然是知道的,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伺候老太妃的侍女,乃是从京城一路跟过来的,她们伺候了老太妃十几年,怎么会下此毒手?”
此刻王妃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白,她伸手拉了拉宣王的衣袖,缓缓说道:“可是老太妃不正是从在京城的时候开始,就开始染病的吗?”
一句惊醒梦中人,宣王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来人!把西厢房的侍女都召集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话音一落,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去。
方知知看了一眼老太妃,发现她似乎陷入深思之中,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老太妃可是察觉是谁下的毒手了?”
老太妃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祸事是从京城而起,那对我下毒的人肯定是皇太后了,当年先皇还在的时候,她可是恨我恨得厉害,不过至于是哪个侍女下的毒,我就不清楚了。”
“可恨。”
宣王一拳砸在紫檀木的桌面上,脸皮轻轻颤抖。
“我们都已经远离京城这么多年,皇太后居然还揪着往日的恩怨不放。”
这些年老太妃饱受关节炎的病痛之苦,方知知觉得这皇太后也是用心险恶,她并不打算要了老太妃的命,而是打算折磨她一辈子。
蛇蝎蜂儿口,最毒妇人心,大抵就是这样了。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便将十几名侍女集中在西厢房的庭院里。
宣王气势汹汹,目光巡视众人,想要揪出罪魁祸首。
方知知看了一眼侍女们,她们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了,此刻显得有些惶惶不安。
宣王的语气夹杂着怒气,冷声说道:“到底是谁给老太妃下了毒,主动站出来,本王留你一个全尸!”
此话一出,侍女们连忙跪倒在地。
“王爷我对老太妃忠心耿耿,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我也是,我也是,请王爷明鉴。”
十几人慌里慌张的为自己辩解,声音乱作一团。
方知知悄悄走到宣王身边,小声询问道:“王爷,要是她们都不承认,你打算怎么办?”
宣王眼神一寒,露出肃杀之气。
“那就一并杀之。”
宣王绝不能容许,自己的府邸里留下皇太后的暗子。
方知知心里一惊,此事是她挑起来的,要是这十几个人头落地,无辜者流的血也有她的责任。
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
方知知的视线从侍女的脸上逐个扫过,想通过微表情挑出可疑的人。
突然间,方知知眼睛微微一眯,她发现人群最后面,有一个带着碧玉簪的侍女一直低着头,而且身形也有几分眼熟。
“你,抬起头来。”
方知知抬起青葱白玉一般的手指遥遥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侍女的身上。
宣王面露疑色,看向她缓缓道:“绿柳,抬起头来。”
名为绿柳的中年侍女,僵硬的抬起头来。
方知知看着她的脸,顿时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她。
“原来是你。”
宣王闻言侧目看向方知知,询问道:“方姑娘,你见过她?”
方知知微微颔首,目光灼灼的看向绿柳,“昨日在幽州城郊,我看见她在山上采了一箩筐的紫藤草,此药微毒,能造成严重的骨质疏松,从而引起关节炎。”
宣王闻言大怒,指着绿柳说道:“原来是你!”
绿柳闻言露出慌张的表情,连忙伏跪在地,“王爷,冤枉啊,奴婢伺候老太妃多年,怎么敢对她下毒,奴婢采集紫藤草是为了治疗咳嗽,这位姑娘若是知晓药理,应该明白紫藤草可以治病吧。”
方知知闻言笑了笑,缓缓点头,“紫藤草确是可以治病,但是你采集完紫藤草,老太妃的病症便迅速加剧,此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绿柳眼神中显得有些慌乱,她呼吸急促,抬高了声音辩解道:“这可能只是巧合,并不能证明就是我下的毒,王爷你可不能乱杀无辜啊!”
方知知见她嘴硬,也不着急,继而又问道:“既然你说你是为了治疗咳嗽,那你煮过的药渣何在?”
绿柳滚了滚喉咙,声音弱了一些,“药渣已经倒了,今早已经被泔水车运走了。”
方知知闻言忍不住笑了笑,看向宣王说道:“王爷,你看看,好一招死无对证。”
在宣王看来,凶手是谁现在已经显而易见,绿柳的辩解根本站不脚。
“来人!将绿柳拉出去杖杀!”
随着宣王恼怒的声音落下,宣王府的府兵瞬间便将绿柳拿下,绿柳不甘心的挣扎。
“王爷,王爷,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信我啊!你该死啊!你该死啊!”
绿柳的声音原来越远,随后 庭院外传来她一声声惨叫。
宣王面冷如霜,他目光深深看着余下的侍女,这些人他是不敢在用了,里面保不齐还有没揪出来的。
“来人,给她们一笔安家费,都赶出王府!”
这些侍女在王府做工十几二十年,如今突然被赶走,个个都显得失魂落魄。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宣王深吸一口气,对着方知知拱手行了一礼。
方知知连忙闪开,不敢受宣王这一礼。
“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宣王抬起眼眸,言辞诚恳的说道:“本王承认,此前在心里小瞧了你,你既然能一眼看破老太妃的病灶,想必也有解救之法,只要你能治好老太妃的病,宣王府必有重谢。”
方知知心里顿时安心下来,还以为多大的事,别的不说,但论和萧云景的交情,给老王妃治病都是理所当然的。
“王爷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