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方知知越想越气。
他居然冤枉我,还那么理直气壮!真是岂有此理!
方知知看着床上沈明轩的衣服,气得一阵拳打脚踢。
“哼,自以为是,到时候办错了案子看你怎么办!”
扑腾在床上,方知知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想再去想这件事情。
但是沈明轩方才冷漠的质疑声,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不蒸馒头争口气,怎么能这么被他冤枉!
再说了,这件冤案一旦做实,宣王的财神阁必定会受到影响,这样自己还怎么做生意。
“对,就是这样,我才不是为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我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给五虎和沈妙讨个公道!”
方知知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然后准备好防身的银针,在风雨大作的夜里,脚步匆匆的出了门。
她要自己去抓高通判和红料一个现行,到时候看沈明轩还有什么话好说!
另一边,沈明轩的马车抵达了知府府衙。
下了马车之后,侍卫撑着黑色的油纸伞将沈明轩迎进了府衙。
知府府衙的客厅里,沈明轩时隔多日又见到了周大学士。
“学生见过老师。”
周大学士含笑点了点头,“来了,坐吧。”
沈明轩怔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柴进呢?”
“他挨了五十大板,到现在都不能下床,自然是不能过来见你了。”
说话间,周大学生从袖中取出圣旨,“圣旨为师替你接了,收好。”
沈明轩躬身上前,两手将圣旨捧了过来。
黄娟丝绸之上,纹绣着五爪金龙,这是皇权的象征。
将圣旨打开,沈明轩仔细浏览一遍,果然是皇上要求彻查宣王的圣旨,措辞还有明显的火药味。
“看来皇上对这件事很生气。”
周久贺轻轻抚动胡须,摇摇头笑道:“当年皇上夺嫡之时,问宣王借银子,但是宣王却不肯帮忙,皇上可是耿耿于怀好些年,现在宣王犯了错,皇上必然会给他一个教训的。”
沈明轩握着圣旨,抬眼看了一眼周久贺,缓缓开口问道:“老师,你也觉得宣王是罪魁祸首?”
周久贺捧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着问道:“据为师的了解,宣王犯案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过一切还是要查清楚之后才能下定论。”
说完,周久贺放在茶盏,目光慈祥的看向沈明轩,“怎么,你有不同的见解?”
沈明轩轻笑一声,“那倒没有,其实学生已经掌握了线索,此事必然是宣王做的。”
“哦?竟有此事?”周久贺露出诧异之色,“说来听听。”
沈明轩将从薛涛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周久贺,周久贺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宣王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此事不能再拖了,需要尽快有一个结果。”
说着,周久贺当即站起身来吩咐道:“来人,带上府衙所有官兵,我们夜查宣王府!”
“是!”
门外的侍卫应了一声,很快便召集了府上所有的侍卫,足一百余人。
周久贺欣慰的拍了拍沈明轩的肩膀,夸赞道:“做的不错,此次案子水落石出,你当居首功。”
“多谢老师夸奖。”
沈明轩恭敬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紧接着他脸色一白,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周久贺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明轩!你受伤了?”
沈明轩精神萎靡的擦去嘴角的血液,他苦笑一声说道:“学生追踪薛涛的时候,不小心中了他的机关,受了一些内伤,只怕是没有办法和您一起去查宣王了。”
周久贺闻言痛心疾首,“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要想案子的事情了,安心在府衙养伤,案子的事情为师代劳就是!”
“多谢老师。”
沈明轩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周久贺连忙吩咐人将沈明轩安置在客房里。
周久贺看着沈明轩踉踉跄跄离开的身影沉默片刻,然后挥了挥衣袖吩咐道:“发出,去宣王府。”
客房之中,沈明轩坐在床沿上静静等待片刻,然后神色如常的站起身来,丝毫没有半点受了伤的样子。
他将房间的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掀开一扇窗户,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积水飞溅,沈明轩的脚步飞快,朝着北街飞奔而去。
之所以装作受伤,是因为沈明轩很清楚,此去宣王府,必然会拿到所谓的证据。
幕后之人处心积虑,等的就是这一刻。
宣王不可能是幕后主使,沈明轩心知肚明,至于原因都是因为始作俑者弄巧成拙。
今日追杀薛涛,有人暗中射箭杀人灭口,这一箭正中薛涛胸膛,但是偏了半寸没有射中心脏,给薛涛留下了说话的机会。
既然是灭口,在没有确认目标人物死亡的情况下,杀手为何看都不看一眼便飞快逃离?
沈明轩一路追了薛涛许久,为什么沿途灭口之人不出手,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射出这一箭?
所以沈明轩推测,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让薛涛说出幕后主使是宣王,也是为了让自己深信不疑……
此时此刻,沈明轩才意识到,这幕后之人对他办案的进度了如指掌,恐怕自己身边隐藏了不少眼线。
有了这个推断,沈明轩浸出一声冷汗,如果自己被人监视,那方知知呢?
她是不是也被人监视了一举一动,等到她触碰到不该触碰的真相,恐怕也会想薛涛一样死于非命。
所以沈明轩便故作猜忌和方知知翻脸,并且一口咬定幕后主使就是宣王。
果不其然,隔墙有耳,他话音刚落,知府府衙的人便到了,让他接旨。
真是可笑,世上哪有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这分明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往前走。
这幕后之人心机叵测,估计他在宣王府内都做好了准备,今天晚上宣王府必然不会平静。
所以沈明轩假装受伤,避开幕后之人的眼线,想趁机抓到高通判一个现行,只要掌握了高通判溶炼官银的证据,那这案子便迎刃而解。
风雨渐渐停歇,沈明轩从街道两侧的民房上纵身赶路,他路过云来客栈的时候,忍不住看向二楼方知知的房间。
只见昔日灯火葳蕤的房间,窗口大开,灯火熄灭,沈明轩心中陡然一惊。
他匆忙停下脚步,脚尖用力一点,朝着客栈二楼飞身一跃,翻进了房间。
举目顾盼,房间里哪还有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