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并没有拉上皇上。
而皇上却也主动投来了些许柔和的目光:
“是啊,显儿,立妃也算得上人生一件大事,朕与你时间考虑清楚,莫要意气用事!”
就连南门容与,也是惊讶得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她只不过是想着借机羞辱一下显王,让显王认清楚自己的局势,能够识趣地知难而退。
本来就是胡乱指的一门亲事,连她自己都没有当真,却没想到,显王竟然如此爽快地给答应了。
实在搞不清楚,这个显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花未落更是脑袋一片空白,自己明明冲他使了眼色,还还不停地摆手,意思如此明确,怎么最后还是成了这样?
花未落秀眉微蹙,明显有了几分怒意,但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清现在的形势?
骑虎难下。
若不答应,身份必然有暴露的风险,而且这皇宫还没踏进去,只怕就已经被逐出城去了,甚至小命都难保;
但倘若答应,自己这一辈子……虽说不在乎了,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众人更是不解,一会儿看看显王,一会儿又看看花未落。
虽然花未落看上去长得还可以,但毕竟是个丫鬟,身份卑贱至极。
而显王再如何不济,好歹也是个王爷,娶一个丫鬟做王妃,无论怎么样说出去,都还是很掉价的吧?
可是,显王却看上去毫不犹豫,难道是忌惮于南门家族的势力?
“云瑶妹妹幸好没有嫁给他,你瞧瞧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只是赏他一个丫鬟就高兴成这样……”
游云琪可没工夫多想,只是对显王嗤之以鼻。
而游云瑶却苦笑一声:整个牧原国的雄厚势力,竟然抵不过一个丫鬟?看来,这位才是他真正的心中所属啊。
“回皇上,回太后,显儿并无任何委屈,这门亲事,显儿是欣然接受的!请皇上、太后成全!”
显王恭敬地叩拜下去,丝毫不理会周围的唏嘘声一片。
太后不由得想起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的显儿也是这般毕恭毕敬地跪拜在自己面前,瘦小单薄的身影惹人怜惜……
一晃眼,那个曾经年幼无知的显儿,已然长成了如今玉树临风的显王,只是,却依旧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
太后叹息一声,一颗泪珠悄然落下。
众人皆为显王这门“屈辱”的亲事感到不值,无不对他心生出几丝怜悯。
可是却没人知道,其实,显王的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就连平日里一向讨厌的南门容与,此刻映在显王的眼睛里,竟也是多了几分动人和可爱。
“既然如此,朕这便替显儿赐婚!”
皇上说着,将花未落叫到前面,问了名字,拟出圣旨。
太后本欲赐个侧妃,没想到显王却坚称,自己第一次娶亲,务必要娶的是正妃。
其实,花未落上前的时候,太后就已认出,这并非是个什么丫鬟,而是之前去显王府遇见的小花匠。
虽然,太后对花未落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也从显王的言行之间看出了显王对她的心思,甚至当时还觉得,若是显王喜欢,娶来做个侧妃也是不错的。
可是说到底,太后最多也就允许做个侧妃,但如今,却要作为显王的正妃,总感觉还是差了许多。
不过,既然显王坚持如此,再加上还有南门容与的怂恿和皇上的纵容,太后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于是,一道圣旨下来,花未落成了御赐的显王妃。
同时,民间也迅速传开了显王不畏强权,坚持要迎娶真爱丫鬟为正王妃的“佳话”。
切磋大会终于结束,皇上、太后带领着后宫佳丽和皇子公主们回了皇宫,牧原国的一行人回了驿站。
其他的文武百官和公子小姐们,则纷纷回了府。
一路上,显王喜不自胜,一想到花未落竟然成了自己的王妃,简直跟做梦一样,便忍不住地咧开嘴傻笑。
每每想找个话头跟花未落聊上几句,但是一转脸,看到花未落却始终皱着秀眉闭口不语,知道她一时还未能接受这个事实,也便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嘴巴几次张了又张,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花未落则是越想越觉得郁闷,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是进了趟小义山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显王妃?而且,还是御赐的。
每念及此,花未落便心生懊悔,当初真应该直接回绝了显王。
明明知道知道结果已经没法改变,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未落出身卑贱,王爷又何必自降身份?况且,王爷明明可以拒绝,为什么却甘愿忍受这份羞辱?”
“哈哈,未落姑娘此言差矣!”
看到花未落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显王这才释怀地笑出了声。不过,很快,显王又收敛起笑容,面上也变得认真起来。
“俗话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未落姑娘与我皆是苍屏国的子民,身份自是一样的。
若果真要较个高低,无论相貌,还是才学,未落姑娘可都远在我之上。
我若高贵,未落姑娘自然更高贵;同样,未落姑娘若自以为卑贱,那我必然更是卑贱。
这是其一。
其二,游国主招婿在先,我以平民之姿配不上云瑶公主为由谢绝了;随即,皇后以平民之标准指婚在后,我若拒绝,岂不是自相矛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食言事小,倘若游国主因此告我个欺君戏君之罪,进而引起两国战争,可就事关重大了!
其三,这桩婚事,于我而言,绝非‘羞辱’,相反,却是莫大的荣幸!”
显王忍不住地又将双眸看向花未落,眼神里说不尽的款款深情:
“未落姑娘在我心中,乃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能与未落姑娘相识,已是我山显此生中的一大幸事!山某何曾敢奢望过其他?
而今却意外被圣上赐婚,简直如梦幻一般,让人不敢相信!”
听显王说的前两条,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至于第三条……
“登徒子”之言,岂能当真?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一想到如此“不靠谱”的婚事,花未落还是赶紧正了正色:
“王爷言重了,如云瑶公主那般佳人都入不得王爷的法眼,未落不过平凡之姿,又无甚才学,何德何能竟让王爷如此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