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本来以为,十年过去,她的一颗心早就麻木。
这些年她也努力让自己从那个冲动直白的小女生,成长为一个冷静自持,心无波澜的人。
但江醒一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
打到最后,变成了毫无章法的在江醒胸前乱抓。
带着某种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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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孑知道江醒回来,直接把人揍了一顿。
陶孑揍得比林与狠,江醒也没还手。
陶孑最后打累了:“你别他妈以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能把十年前一声不吭就消失的事一笔勾销。”
陶孑打完了,江醒看着陈勉:“知道你也想揍我,来吧。”
陈勉没动手:“你知道,你走了之后,与与怎么过的吗?”
江醒抬眸,没说话。
一起来的赵以柠很恨江醒,说话都是带刺的:“人怎么可能关心与与过的怎么样?人在国外别提多潇洒自在了。”
江醒安安静静听赵以柠骂了自己十分钟之后,赵以柠的话题终于到了林与身上:“你别以为自己多重要似的。你走了之后,与与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追求者能绕整个清华三圈。人还每年都拿奖学金,还出国交流学习,参与研发了医疗机器人……总之,你不在,我的与与也过的非常充实,还为人民谋福祉……”
赵以柠说不下去了,骂了句脏话:“你为什么要离开?”
江醒没说话。
他不能跟他们说,当年是林永卿在飞北京的前半个月找了他,知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让他不要拖累了她。
十七八岁的少年,能为此做出什么抗争?
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往林永卿的及格线里跑,然后再拼命的往优秀线跑。
他当时也可以选择告诉林与,然后拿着所谓的爱情跟林永卿抗衡到底。但他想让他的姑娘得到最完整的祝福。
江醒那天很卑微的求林永卿:“叔叔,我会走。但您给我点时间,等……等教会她照顾自己,我就走。”
于是林与喝醉,他冷眼旁观,林与摔伤,他铁石心肠……
赵以柠叹了口气:“你走后的半个月里,她都挺正常的。但我永远都记得2018年圣诞节那天晚上,她摔伤了也不让我帮她处理伤口,说这点小伤她自己能处理。那是她在你走后第一次失常,嘴里永远重复着——我的派大星不要我了,我把派大星弄丢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要我……”
江醒听赵以柠说完,心像是被一只手抓住,攥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天晚上,他第一次喝了酒。
从李淳晔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碰过酒精。
喝醉的江醒,跑到林与家门口敲了门。
林与开门,手里立刻有了冰凉的触感,林与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江醒:“与与,我把命给你,够不够抵债?”
林与把匕首收起来:“你醉了。”
江醒摇头:“与与,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林与见江醒这副颓废绝望的模样,动了动唇:“江醒。我一直知道你有不得已离开的理由。但是……我也没有刻意等你。”
林与继续说:“江醒,你重新追我一次好不好?你重新追我一次,我才有理由重新跟你在一起。”
他的女孩,一直都相信他。
他的与宝这么好,他却这么混蛋。
江醒把林与抱得更紧,说话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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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醒重新追林与的那年,给足了林与所有的仪式感。
他追了林与整整一年,在第二年的夏天,林与说:“江醒,在一起吧。”
没多久两人见家长,现在的江醒,林永卿就算想挑刺,也找不到任何地方了。
一起去林永卿家吃饭的那天晚上,林与莫名其妙来了句:“爸,谢谢您给我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林永卿心抖了一下。
趁着林与去厨房帮陶瑜一起洗碗的空隙,林永卿看向了江醒,眼神里满是探究和询问。
江醒知道他的意思,开口解释:“叔叔,我会让与与知道我的出国跟您有关系。但与与是您女儿,她是什么人,您应该清楚。她会察觉不到吗?她之所以还没说,就是没怪您。叔叔,在她心里,您很重要。”
江醒顿了顿:“叔叔,我当初离开,也是因为知道她想要您的祝福。”
所以他离开,以一个更加闪闪发光的模样回来。
两人的进度条观众看得挺着急的,毕竟颜值天花板追了高冷女神一年,高冷女神才答应。
但是自从江醒告白成功之后,两人的进度条像是被调了三倍速一样,告白成功的第三天江醒就求了婚,求婚成功后的一个星期就见了家长。
见完家长,没一个月,就听说江醒放着市中心的房子不住,非得去跟林与挤三环的那个八十平的小公寓。
之后就收到了两人的结婚请柬。
这速度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仅公司里的人有这种感觉,林与也有。
试婚纱那天,江醒在外面等,身为伴娘的赵以柠陪着林与在试衣间,帮忙穿婚纱。
林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以柠,他真的回来了吗?”
赵以柠帮林与量了下腰围:“婚纱腰这个位置得缩小一点……与与,他回来了,真真切切的回来了。不是做梦。”
林与微微点头。
如果是梦也行,不醒来就好了。
……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林与失眠了。
江醒在筹备婚礼这段时间,搬回了自己房子。
根据临川的风俗,一对新人在婚礼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
江醒是不信这些的,但这些有不过是一些美好的寄托,这些美好的仪式感,他想给她。
睡不着的林与给江醒打了个电话,江醒那边秒接:“与与。”
林与听到江醒声音:“我紧张。”
江醒也紧张,两人电话就一直打到了五点钟的时候,化妆师和伴娘都到了,才挂了电话。
接新娘的时候,大概是考虑到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时间,拦门的伴娘团也没太为难江醒,三轮游戏下来,就让江醒进了门。
最后一关,没能见到江醒求婚场景的伴娘团,要求江醒现场再求一次婚。
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江醒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袖口和领口无一不透出精致。江醒左耳上黑色的耳钉和林与右耳上的同款耳钉,都将他们恣意的年少时光描绘出来。
江醒单膝跪地:“江太太,我来还利息了。”
旁人都不知道江醒这句话的意思。
这让林与觉得很幸福。这是专属于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她不想与旁人分享:“利息我收下了,江先生。”
…
两人商量的是先办了婚礼再领证。
领完证那天,江醒迫不及待把人带到了自己家:“反正有一周婚假,衣服可以先穿我的。其他的洗漱用品也早都准备好了,就少个女主人……”
把林与以女主人身份带回家那天,林与深刻体会到“禽兽”两个字。
本来已经被折腾够了,因为根本没来得及带任何衣服就过来,所以只能穿江醒的衣服。
结果这狗男人一看,就忍不住了,沙发上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先试试沙发,下一次试试洗手间……”
男人声音沙哑,带了明显的欲望。
他想让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他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了,但本能的反应,还是弄疼了她。
林与终于忍不住:“江醒,我疼……”
结束之后,林与报复性的在江醒喉结处咬了一口,江醒搂着怀里软软的她:“看样子某人还不累啊……”
林与瞬间偃旗息鼓:“我饿了,你去做饭。”
江醒翻身下床,慢条斯理的人穿上了家居服,然后弯腰在女孩额头上落了个吻:“想吃什么?”
林与想了想:“蛋炒饭。”
江醒无声笑了笑:“生什么气。”
林与毫不犹豫送给他一个大白眼:“下次他妈换你腰断你试试!”
江醒这会儿忍不住了,很短促的笑了声:“哥哥错了。一会儿哥哥服侍与宝吃饭,服侍与宝洗澡赔罪,行不?”
林与“呵呵”两声:“滚!”
江醒麻溜滚了。
……
晚上的时候,等林与休息好了,两人就回了林与的公寓,准备先收拾一些林与平时必需的东西。
顺便把公寓的物品规整一下,方便以后过来搬。
林与的房间有一个粉白色的小书桌,书桌的旁边是一个嵌入式的小书柜。
江醒看了眼书柜里的书,里面混入了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很厚,但看起来很新。
但江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把笔记本从一排书里抽出来了。
可能是出于本能,手边有书或者本子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翻一翻。
江醒没想到这么新的笔记本里真的有东西。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家江太太的字迹。
跟几百页的书一样厚的笔记本,只写了两篇日记。
一篇,写于十年前的圣诞——
2018.12.25 小雨
北京的冬天很冷。
我很想我的派大星。
另一篇,距离2018年十年之后,日期是他回来跟她见面的那天——
2028.6.6 晴
没有刻意要等你,我只是没有爱上别人。
谢谢你回来。
林与见去给她收拾化妆品的江醒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就自己来看看。
一进屋就看到江醒捧着自己的日记本。
从日记本里滑落了一张纸条,那是十七岁的江醒写给十七岁的林与的欠条,也算是一个承诺。
所幸,他如承诺那样,如今闪闪发光的站在她面前,把余生完整又虔诚的交给她。
一本厚厚的本子,她只写了两篇日记,而这两篇都是关于他。
她没有刻意要等他,只是也没有爱上别人。因为她再也遇不上一个人,能像江醒这样,让她只是想起都能心颤。
如果江醒没有回来,她也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一个人过完一生罢了,比起余生身边的人不是他,“一个人”算是一种幸运。
万幸,他们没有错过彼此,他剥开千难万险,重新站在了她的身边。
两个人因为分开的沉寂的心,又因为重逢而变得鲜活明亮。
他们的某种步伐在分开的那一刻停下,将热闹和喧嚣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十年后,他们向着新的爱与喧嚣,重新出发。
一起,重新出发。
江醒提笔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
往后余生,我的热闹和喧嚣,都只关于你。
——2029.7.18
(正文完)
PS:宝贝们也有预感,你们在几天前就感觉到这本书快要完结了。
醒宝和与宝的故事到这里就正式结束,我也挺舍不得的。
每次写完一个故事,心里都会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醒宝和与宝故事的出现,让我对自己的2020年有了一个完整的交代和缅怀。
谢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宝贝们。我记得你们的名字,以后也会好好记住。
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人离开,无论如何,都感恩陪伴。
继续做个温柔且美好的人呀~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