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了我：「她很像你。」
「还有呢？」
「但她不是你。」
蓦地我轻笑了一声，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
是啊。
像我。
但不是我。
找替身，爱上了替身。
我不由在想，陆璟，真的知道他自己爱的人是谁吗？
但他有句话没说错。
这三年，他过得越来越好，而我仍旧陷在过去的深渊里，一尘不变。
8
回到郊区的别墅。
许肆留下来了。
他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目光定格在了最新的热搜上，都是关于林半夏靠身子拿下最佳女主角奖项的话题。
这两年。
她总会发和陆璟亲昵的照片来刺激我的心态。
刚开始我真的很崩溃，但不得不说。
我应该感谢她。
是她让我对了陆璟，脱敏了。
可小三就是小三，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林半夏 暗箱操作 卖身拿奖
#靠身子上位 林半夏
#插足第三者 林半夏
我从浴室出来时，许肆下意识地放下手机，走了过来，熟练地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这三年我坚持做复健，勉强能走几步路。
「为什么想留下？」
「我是贴身保镖。」许肆语气淡淡地说着。
手接过我的毛巾，又帮我擦起了头发。
这已经不是贴身。
而是贴心了。
他修长的手指穿进我的发缝，动作温柔。
突然，我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许肆的动作停了下来，走到床头柜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
是陆璟的电话。
「是需要我回避吗？」他的语气带了丝隐忍和委屈。
我愣了一秒，眸子染上笑意。
我突然发现。
许肆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趣，死气沉沉的脸，偶尔也会有异样的情绪。
「你要走，也可以。」我把选择权给了他。
然后漫不经心地划过了接听键。
陆璟愤怒的质问声在房间里荡开：「白薇，你为什么要针对半夏？」
「凭空捏造点事情，就想逼着半夏退圈是吗？」
「你怎么那么狠？清白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我没应他。
只是抬头看着还站在我面前的许肆，他低着头，拳头紧紧地握着。
隐忍克制。
我低低一笑，抬起手缠住了他的领带后，往我的面前微微一拉。
他被迫弯腰凑近我，喉结滚动。
我无声问：「气什么？」
他没应我，沉默着。
我勾起唇角，然后把他推倒在了床上，他的耳尖蓦地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
我慢慢地贴近了他的唇角：「以后跟着我吧，钱，地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是我？」他哑着嗓音问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我心理医生说了，想要忘记旧爱，可以试着找个新欢。」
我的尾音刚落下。
许肆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一瞬间，天旋地转，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了身下。
他带茧的手摩挲着我手腕上的伤疤，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好，我以后都跟着您。」
「可您也要答应我，不能再换保镖了。」
我点头答应。
没想到当初只是换了个保镖而已，却成了他的阴影。
他握着了我的手，十指交扣，然后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后，吻上了我的唇。
陆璟一直没得到我的回复。
愤懑地把电话挂断了。
但是微信的信息不断地传来。
9
翌日我是被院子里急促的门铃声给吵醒的。
是许肆去开门的。
「你怎么在这儿？」陆璟拧着眉问他。
许肆只是语气冷漠地应他：「我是白小姐的贴身保镖。」
陆璟也知道我行动不方便，这三年都是保镖跟着。
就没多想。
只是扫了一眼后，越过了他，上了二楼。
他看到我时，满脸愤怒：「白薇，为什么要陷害半夏？」
「她凭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置，你就这么把她给毁了，她以后怎么办？」
许肆冷声说：「这件事情跟白小姐无关。」
陆璟轻嗤一声：「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你现在赚的是我给你的钱，我才是你老板！」
「我跟白薇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不悦地敛起眼皮，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
许肆哪怕是狗，也是我的狗。
「证据呢？」
陆璟拧眉：「林半夏是我名下的人，除了你敢动她，谁还敢？你要的证据我会找给你。」
我讥笑出声。
「没有证据，你跟我在这里狗叫什么？」
「白薇！」陆璟攥紧了拳头冲我低吼。
我盯着他，眸子染上寒霜：「陆璟，我也告诉你一声，许肆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闭上嘴巴，再也开不了口。」
尾音落下。
陆璟的眉头皱得更深，甚至闪过一丝无措。
国外三年，我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也会发脾气也会骂人，哪怕我难受得快要死掉。
我也从不会对陆璟说什么狠话。
良久。
陆璟气笑了：「行啊，白薇，长本事了。」
「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跟你有任何关系。」
「否则我也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尽管去查。」我朝他勾唇笑了笑。
最终。
陆璟愤懑地离开了。
10
许肆走了过来，将我抱在了轮椅上。
他的话一直很少，就连在床上也是，只知道蛮干。
「以后不要让陆璟进来。」
「好。」
他弯腰单膝跪地，握住我的脚踝，帮我穿上拖鞋。
我低着头望向他：「难道你不好奇，这件事情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吗？」
「我没资格问您。」
蓦地我勾唇轻笑了起来，散漫地说着。
「你是没资格。」
「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那些人都是我找的，导演，评委，我引诱着林半夏一步一步地踏进我的陷进。」
「她呢，一边想在陆璟面前立努力上进的人设，一边又想着怎么走捷径。」
「人啊，只要心不干净，给点陷阱，就会掉进去。」
「我痛苦了那么久，没理由他们轻轻松松就获得全世界的祝福，你说对不对？」
我笑着倾身看向许肆，尾音带着胜利的愉悦。
「要烂，大家就一起烂好了，我本就在泥泞，不怕再陷多深。」
许肆低着头。
语气带了丝温柔，不再如之前那么生硬，无趣。
「以后这种事情，您可以交给我。」
「我脏就好了，没必要脏了您的手。」
我笑了笑，点头应下。
背地里，我调查过许肆。
他出生到大学毕业，再到从事保镖工作，履历普通正常，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但凭直觉。
越是没有破绽，就越容易有问题。
我看不太清楚许肆这个人，他看我时，情绪太复杂了。
11
林半夏热搜的事情还是被陆璟给摆平了，他顶着陆氏集团的官微给她做担保。
【林半夏小姐是凭能力拿下奖杯的，若还有造谣者，法庭上见。】
我盯着这句话失神了很久。
「您还是会为了他难过。」站在我身后的许肆低语道。
难过吗？
没有。
我只是在想，怎么让这把火烧得更大一点。
今夜是业内举办的慈善晚会，我受邀在内。
林半夏一改平日的风格，穿得低调了几分，一身白裙。
当她看到我时。
挽着陆璟的胳膊，趾高气扬地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白小姐也在啊。」她笑着打招呼。
我懒懒地敛起眼皮看她：「有事儿吗？」
「半夏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你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吗？」陆璟不悦道。
我笑了笑。
「陆先生，您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以后权当是陌生人。」
「白小姐，你对我有敌意我知道，可没必要对着阿璟。」
我「啧」了一声：「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说什么好呀？」
「既然白小姐非要这么无理取闹，那就权当陌路人。」话落，林半夏牵着陆璟要走。
陆璟却没动。
他拧着眉：「我和你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家世家也说不到说断就能真的断了。」
「白薇，你别闹得太过分。」
尾音落下，他身侧的林半夏表情一僵，「阿璟，你是什么意思？」
陆璟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只是敷衍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林半夏瞪了我一眼。
意外地没有闹起来。
前阵子在酒吧闹分手这一场戏码，怕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再上演了。
当初无非就是想赌一把。
如今她只剩下陆璟，再赌，可就没有别的筹码了。
12
二楼休息室。
许肆正要推我进去时，里边林半夏委屈的声音传来。
「阿璟，你是不是喜欢上白薇了？」
「这几天你总是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陆璟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半夏，你要知道，我和白薇是有婚约的，家里人不会同意我们取消联姻，更不可能同意我和你结婚。」
他的尾音落下。
意味不明的话让林半夏有了危机感。
「阿璟，是你说你爱我的，是你求着我留在你身边的。」
「现在你说你不能娶我，阿璟，为什么？」她的语气里带着重重的哭腔。
在门外听墙角的我，冷冷地轻笑了声。
凭借陆璟如今的本事，别说娶一个林半夏，娶十个林半夏都可以。
只是，他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是那么爱林半夏了呢？
这可跟他那天求着林半夏别分手，不一样。
果然。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
他们后来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许肆看我的表情似是很受伤。
抬起手抚平我的眉头。
讨好地吻上了我的唇，扣着我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他想用快乐来分担我的难过。
但我。
真的没有！
许肆的耳尖又红了，我并不反感他的接触。
直到陆璟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许肆有些恋恋不舍地分开了我，我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带了点迷离。
「白薇，为了气我，你有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吗？」
「作践？」我抬头望向陆璟，「陆先生，好像我现在干什么，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吧？」
「哪怕是现在我跟他在一起，你又能怎么样？」
「你敢！」陆璟怒吼。
「我敢。」我笑着应他。
陆璟气急败坏地上前拽住了许肆的衣领：「你特么哪来的胆子，敢亲我的女人？」
「许肆，你就是个垃圾，你配不上白薇！」
「陆璟！」我冲着他吼道：「我和许肆怎么样，轮不到你评头论足，顺你的意思，你有你的生活，我也该有我的生活。」
「狗屁！」陆璟还想动手。
许肆一手就握住了他的拳头：「我建议你最好自己滚。」
他的脸色冷如凝霜，手中的力气加重了几分，陆璟的眉头蹙着，表情慢慢变得狰狞。
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虽然是打架，但很明显，陆璟是在单方面的挨打，他身后的林半夏正要尖叫出声，许肆的两个小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然后微笑道：「小姐，请别乱叫哦，不然会就要一起挨打了。」
林半夏惊恐地点了点头。
很快。
陆璟落败，他的嘴角一块淤青，溢着血，眉眼处也都是伤口。
他咬着牙，红着眼挑衅道：「打死我啊，许肆，你敢吗？」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许肆冷笑，他攥着陆璟的衣领，陆璟无所谓地摊开双手，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他笃定了许肆不敢。
杀人是要偿命的。
许肆握紧拳头，浑身戾气，正要抬手往他的小腹砸去时。
我叫住了他。
「许肆。」
「可以了。」
「你要是进去了，我不会捞你出来的。」
许肆一愣，最终还是收手了，走到了我的面前。
陆璟笑出了声：「你看，你就是条狗，主人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还妄想爬上主人的床，许肆，你凭什么啊？」
讽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许肆的眼睛都红了。
「低头。」我对着他说。
许肆没拒绝，做得更好，他单膝跪在我的腿边，望着我。
我满意地噙起嘴角，凑近了他。
在陆璟的挑衅声中。
吻上了他唇角的伤口。
许肆的眸子慢慢染上了笑意，陆璟错愕不已：「白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现在很清醒。」
我抬头看他，他的脸色骤然冰霜，「陆璟，你在气什么？」
13
陆璟瞬间沉默了。
他在气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和你还有婚约。」良久，他哑着嗓音说着。
我轻笑了声：「早就已经不作数了，陆璟。」
「你爸妈不会同意我们取消婚约的。」他说着。
而我只是平静地盯着他。
良久，他或许是记起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惨白。
十八岁那年我早就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僵硬，以至于如今三年过去了。
他们也未曾催过我和陆璟的婚约。
因为不在意。
因为无所谓。
所以，陆璟你又还在期待什么呢？
做错事，都是要承担后果的。
陆璟走近了我，试图要牵我的手，但被许肆拦下了。
「白薇，我和你不可能，难道你和许肆就有可能了吗？」他愤懑地问我。
许肆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我散漫回应：「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陆璟，你不会终于发现，你始终爱的人，是我了吧？」我盯着他的眼睛，笑着问。
「怎么可能。」
「我不爱你。」
陆璟明显慌乱了。
他摇了摇头，还在极力否认。
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他，复杂的，懊悔的。
我的唇角牵起温和地浅笑：「那就麻烦陆先生让条道。」
说着，我朝许肆微微仰了仰下巴。
他熟练地走到我的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推手，故意用肩膀撞开了陆璟。
陆璟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步摔坐在了地上，略微有些狼狈。
我轻挑眉头。
许肆好像变了。
14
自从那日后。
陆璟对我的态度细微的变化，他会让陆妈妈来邀请到家吃饭，甚至让她趁机探探我的口风。
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订婚，想在哪里订婚。
他就在旁边听着，也不发言。
偶尔几次他会故意带我到那架他重金为我买下的钢琴跟前，自顾自的聊起我们的过往。
企图唤醒我的记忆。
可陆璟难道不知道吗？
曾经的记忆多美好，这三年里，我就会有多痛苦。
这些早已幻化成了伤疤。
老宅会客厅，我抿了口茶，冷声说道：
「陆璟，其实你没必要再让陆阿姨叫我来家里吃饭了。」
坐在我旁边的陆璟一愣，握茶杯的手一紧。
「我没有。」
我笑了笑，不由问：「是吗？「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闹成这样子，毕竟我们之前……」他没继续往下说。
我神色平静地盯着他：「陆璟，承认你还爱着我，很难吗？」
「承认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很难吗？」
「我……」他低下了头。
我知道的。
对于曾经的陆璟，这些都不难。
现在的他只是无法想象那么爱我的他会背叛了我，会逼着我放下他。
亲手斩断了这段我们曾认为坚定不可摧的爱情。
这三年。
因为我的病况，他也痛苦崩溃。
所以抓住了一株能让他稍微喘口气的救命稻草。
缓缓神，仅此而已。
可是。
他没有想到，演着演着把自己都骗了自己。
「陆璟，往前走吧。」
同样的话，送回去。
我把茶杯放回了茶几上。
正要离开时。
陆璟握住了我的手腕，红了眼眶，隐忍着悔恨说：
「你不能不要我的，小薇……」
他颤抖着身体，低着头不敢看我。
但我听到哭腔了。
「那三年里，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我害怕你恨我，恨我让你失去了梦想。」
「恨我让你失去了一切……」
「我也很努力地在帮你，我想弥补你的遗憾，可是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害怕去面对你，慢慢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把你越推越远……」
「对不起，小薇……」
他越说越哽咽。
可我却怎么都无法共情，就像曾经在他面前情绪崩溃到极致，他冷眼旁观一样。
这个伤痛。
我无法释怀。
许肆带我走了，他推着我走出了陆家的宅子。
「我以为您会原谅他。」
我敛起眼皮，冷声道：「我看起来像什么好人吗？」
「陆璟背叛了我，那这就是他应该得到的痛苦。」
「没有什么折磨，比后悔更可怕了。」
在痛苦的治疗中。
我也曾后悔过救陆璟。
可惜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15
最近的社交平台热闹得很。
林半夏先是被爆出了暗箱操作得奖，后又是耍大牌，当小三等等一系列的黑料，评论区都被攻陷了，账号直接被举报注销了。
全行业封杀，如今活得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当初陆氏集团为林半夏做担保，现如今口碑也直线下滑。
几个投资项目纷纷被撤资。
不少人都在猜测，林半夏是得罪了谁，被搞得这么惨。
哪用猜。
当然，是我了。
我心情愉悦地熄灭了手机。
然后扶着墙走到了拐角处，往楼下看时，并没有看到许肆。
反倒是他两个小弟在客厅里守着。
「怎么是你们？」
「老大有事儿出去了，让我们过来照顾您。」他的小弟同时回答道。
我微微拧眉，原先的愉悦被不爽代替：「他跟我报备了吗？」
「这个……」小弟两人对视一眼，不敢看我。
我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定格在了那个一米八寸头的保镖身上。
「你叫孟阳对吧？」
「是。」
「行，过来抱我，以后你跟着我。」
我的话音刚落下，孟阳瞬间慌了：「这不行。」
「你们听谁的？」
「您的。」
「那就过来！」我不耐烦地说道。
孟阳最终还是过来抱着我回了房间，他全程都紧绷着神经。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16
翌日醒来的时候。
孟阳早就离开了，倒是许肆，他跪在我的床边，眼神里情绪复杂。
我微微拧眉。
「他们没告诉你吗？以后你不用来了。」
许肆抬头看我，隐忍道：「您答应过我，不会再换保镖的。」
我轻笑了声，然后靠近了他，抬起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
「许肆。」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需要绝对的忠诚，如果你连简单的报备都做不到。」
「那么我想，你并不适合留下。」
许肆抿着唇：「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没有下次了，许肆，你在我这里被永久——」
「唔——」
没等我说完，许肆忽然凑近了我，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上来，强势而又带了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猛地我推开了许肆。
甩了他一巴掌。
「许肆，你他妈疯了是吗？」
「小姐，我错了。」他的眼圈红得渗人。
我愤懑地掐着他的脖子：「许肆，不要以为我对你好点，你就觉得你在我这里是个例外。」
「想爬我床的狗多了去，并不差你一个。」
许肆任由被我掐着，但实际上我的力气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他可以挣脱的。
但他没有。
「昨晚是突发事件，所以我没来得及报备。」
「林半夏找了些人想在你车上动手脚，我提前把他们都解决了。」许肆语气温和地解释着。
我扫了他一眼，平静地收回了手。
我不是没想过林半夏会报复。
所以早就安排了其他人注意了她的动向，只是为什么，许肆会比我还早知道。
我的人。
许肆。
蓦地，我在心底里冷笑。
「许肆，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姐只要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您就好。」他说得虔诚。
但我并不喜欢被人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以后让盛阳跟着我，你走吧。」
许肆的身子明显一颤，但没再反驳：「好。」
17
林半夏教唆买凶杀人的证据充足。
被判了无期。
那天她疯魔似地想要杀了我，但都被拦住了。
她痛苦狼狈。
拼命嘶吼着，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被我毁掉了。
她大骂着我恶心，卑劣，跟烂人没什么区别，却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只是笑了。
我承认。
我从不是好人，可那又如何。
回国将近三个月，我收到了我母亲的信息。
【今晚回家一趟。】
没有任何温度的通知，我平静地熄灭了手机屏幕之后，让盛阳调头去了白家老宅。
是陆璟。
他来提亲了。
他坐在会客厅的沙发，有些紧张，后背绷得很紧，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听我的名字时。
他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但不敢看我。
「白薇，回来了。」我母亲礼貌且疏离地和我打了声招呼。
我只是点了点头，盛阳把我推到了陆璟的对面。
茶几上摆放着一张银行卡和几处房产权书，我母亲开口说：「你和陆璟订婚的事情在幼时就定下了，现在应该找个时间把婚给订了。」
陆阿姨也附和道：「是啊，我们家小璟可是等不及了。」
我笑了笑，扫了一眼我母亲还有陆阿姨。
陆璟出轨的事情，在社交平台上闹得轰轰烈烈，如今，倒是都闭口不提。
是希望我能够不计前嫌地把这件事情给忘记吗？
「不好意思——」
我还没开口说完，陆璟紧张地打断了我：「小薇，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婚姻大事，应当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蓦地，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璟，你忘了吗？」
「你说你不爱我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不是的，小薇，我爱的是你，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我只是——」他顿了顿，懊悔道：「错把林半夏当成了你，她跟你很像，跟当初的你，很像。」
「当初的我。」说着，我笑得更欢了，「当初的我，是天才，是所有人艳羡的对象，后来我成了残废，再也弹不了钢琴，所有人对我避而远之。」
「我父母是，朋友是，也连同你，陆璟。」
「不是这样子的……」陆璟想否定我，却无力再说，因为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我日日夜夜复健，汗水淋漓，试着抬起左手，却没办法再用力。
每次医生都说，还有机会的，可是最后，又叹着口气跟我说：「再坚持坚持。」
三年里。
期望，失望不断循环，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没有人救我，帮我。
「对不起，小薇，我会弥补你的，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我知道我之前很混蛋，但小薇，我们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
他再次卑微地请求，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只是笑了笑，没再回应他的话，敛起情绪后，示意盛阳可以离开了。
陆妈妈还想留住我，但我母亲说：「白薇已经长大了，如果她觉得和陆璟走不下去了，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到时候再闹出笑话，两家不好收场。」
两句话，意味不明。
我母亲没看我。
我也没看她，只是擦肩而过了。
陆璟追出来了。
他堵住了我的去路，双膝跪在我面前，手抓着我的衣角。
整个人都颓然了起来，背有些佝偻，哭得崩溃。
「小薇，你不能不要我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陆璟，是你先不要我的啊。」说着，我眼含笑意地对他说完后。
然后毫不留情地掰开了陆璟的手。
盛阳推着我离开。
我没再回头。
陆璟还在原地。
无尽的懊悔和痛苦都将他吞没了。
18
后来。
再听到陆璟的消息，是在一场酒宴上。
我回国后成立一家医疗企业。
觥筹交错时，有人突然谈及了陆璟。
「之前陆氏集团的陆总你们知道吧，我听说他做了擦边生意，进去了。」
「有所耳闻，就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不可惜，他还搞出轨呢。」
人群之中。
我看到了半年未见的许肆，跟初见时模样一般，但又多了几分戾气，西装革履，面无表情。
我笑了笑，远远地朝他敬了一杯酒。
陆璟倒台。
一半因为我，一半因为许肆。
我在陆氏集团插了眼线，收集证据，没想到许肆也在收集，我找人重新彻查了他的身份。
原来这条小狗。
从十八岁就跟上了我的尾巴，那年我推开陆璟的同时，也推开了他。
只是那时，无人会注意一个毫无相干的人罢了。
夜里。
许肆主动跑到我枕边来了。
我笑着问：「怎么？真以为我的床很好爬？」
他温柔地牵起了我的手，虔诚地在我的手背落下一吻。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半年里，我已经在反思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没回应他的话，只是吻上了他的唇。
「不结婚，不领证，不谈恋爱，没有誓言。」
「永远当我的保镖，忠诚于我，这个委托，你接吗？
许肆抬起头望着我，目光坚定认真：「我接。」
我笑了笑。
这样就很好。
不谈爱。
我是他永远的雇主，他是我忠实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