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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总要进步“娘亲，她很疼，救救她……”
顾明珠看着这小女孩不禁出神，脑海中涌现些许思绪，身后的茹茹瞧着娘亲愣神，不禁上前一步，小手揪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听着茹茹的话，顾明珠这才堪堪回过神来，面对小女儿的乞求，她怔愣了一瞬，随即柔柔的露出一抹笑容:“茹茹放心，就算你不说，娘亲也一定会救活她的。”
得到了娘亲的保证，苏茹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苏瑞麟见状轻柔的将苏茹茹抱在了怀里:“我先带她回家了，晚些我来接你。”
这是怕茹茹在这儿会碍事，顾明珠感激的看了一眼苏瑞麟，转而正了正神色，唤了几个伙计来，将小女孩给抱进了空房间。
医馆经常会遇见这种不方便行动的伤患，所以在选址之时，顾明珠就特意选了这么一处空房多的铺子。
屋子里平日都打扫的很整洁，这也是顾明珠要求的，毕竟伤患最重要的就是干净的环境，不然最容易滋生疫病。
“不然还是我来吧。”
朱老看着顾明珠站在床榻边儿犹豫许久，一直未曾上前，也看出了她心中窘迫，不禁开口替她解围。
顾明珠怔愣的抬眸看过去，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说起来倒不是她不愿动手，而是她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只有研制药方和草药医书打交道，能够实际上动手为病人诊治外伤的机会并不多。
虽然朱老有意想要让顾明珠上手，往日也不过是让她为一些小磕碰的病患包扎上药处理伤口而已。
像这小姑娘也就比茹茹大那么一些而已，可看起来一条胳膊一条腿都被打折了，就连肋骨也断了几根的架势。
这般严重的情况，顾明珠是头一次遇见。
可是……
她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干净不染纤尘似的。
自从苏瑞麟回来之后，她基本上都未曾再做过什么养活累活，被养的太过精细了。
这样真的好吗？
仔细回想一下，她虽励志做像父亲一样的医术大家，可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苏瑞麟的保护，和小女儿的锦鲤气运之下没得到什么真正靠自己获得的能力。
而之前上京做了六品医官，也不过治了一些不危及性命的病症而已，若是没这气运，只怕也不会那般幸运。
“不，我自己来。”
顾明珠的眼神坚定异常，眸底闪烁着明亮的光，朱老还是头一次在她的眼神中看出这般神色，不禁心头一颤。
良久，他释然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言语间透着些许欣慰的感慨:“好，那老夫给你打下手。”
药童和伙计将热水和剪刀一应工具都准备齐全，顾明珠捏着剪刀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背。
不要紧张，人总归是要踏出舒适区的。
总要进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心底念的多了，顾明珠还真的冷静了不少，她认真的先用剪刀将小姑娘身上黏着血的衣裳剪开，转而用烈酒冲洗伤口。
等做好这些，她发现小姑娘伤口处甚至还有些许木头屑嵌入皮肉，看起来尤其骇人，而这小姑娘才这般岁数……
“这女娃娃究竟经历了什么啊？竟然被人下此毒手？”
就连见了不少世面的朱老都止不住感慨惋惜了起来，顾明珠也来不及细想，一点儿一点儿用工具将她皮肉里嵌着的木屑给挑了出来。
但是她没想到这小姑娘腹部竟然还硬生生戳着一截木棍，一直被衣裳遮着都没发现，原本还以为只是肋骨断了。
顾明珠只能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将腐肉剪下，再慢慢的将木棍拔了出来，便露出来一个骇人的血窟窿。
她连忙用干净的白布捂住了小姑娘渗血的伤口，硬生生捂了一刻钟，那血才终于没有一开始留的那般多，顾明珠也松了一口气。
等终于处理好这些伤口清理干净的时候，顾明珠的额头上已然噙了一层冷汗，一旁的药童赶紧为她擦了擦汗。
“针线。”
时间紧急，顾明珠从朱老手中接过了东西，开始缝合她腹部的伤口，甚至都隐约能够看到内脏的影子，可想而知这小姑娘还能吊着一口气，有多不容易。
不过毕竟顾明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手法颇为生疏，伤口缝的也不算工整，但是并不妨碍缝合成功，等她终于弄好的时候，只觉得人都快虚脱了。
朱老一边儿拿着熬制好的参汤，一边儿给小姑娘喂着，这会儿没有参汤只怕不用多久这条命就能没了。
顾明珠看着小姑娘有些扭曲的身子，也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她从伙计手中接过了木板，想要让她下半辈子的生活无忧，断裂的胳膊和腿一定得仔细处理才行，所以她比刚刚还要认真几分。
朱老看着顾明珠谨慎的样子，将木板固定好她的胳膊腿处，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平日里看的医术都读进去了，第一次实践就能做的这样好，可是不多见的。”
顾明珠虚脱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没想到竟然还能得到朱老的赞赏，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接过了一旁药童准备好的帕子，狠狠擦了一下脸。
“她的情况如何？”
朱老闻言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毕竟年岁太小，再加上平日里没怎么好好养着，身子也瘦弱，怕她太疼，用的麻沸散用量也比以往要多一点……”
“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她今夜了。”
顾明珠听着朱老凝重的语气，也知晓是什么意思。
这般年纪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处理好外伤也很可能受不住药力和身子孱弱，即便用药已经小心更小心了，却还是怕她会感染高烧之类的。
所以，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今夜。
“那我便先不回去了，今夜我在这儿看护吧。”顾明珠担忧的开了口。
朱老蹙起了眉头，刚想开口劝说两句，虽然她是这医馆的掌柜，但她更是堂堂将军夫人。
为一个小姑娘守夜，身份于理不合。
不过……她是顾明珠啊。
仔细想想，朱老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今夜也留下来吧。”
“就算算了，朱老年纪大了，得注意身子。”她直接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