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唐宇晨吊儿郎当地说：“既然你也知道大胆，那就别乱说。本来收视率就不好，你再一瞎提议就更没人看了。”
我没理他，只是看向周舟，“周舟老师，您作为业内资深的主持人，肯定也看出来收视不好的原因了。”
周舟看了钱立业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他该不该说。
钱立业：“我说过，畅所欲言！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我想听听周舟你的看法。”
周舟：“您正当盛年，哪里老了？正是——”
钱立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种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
周舟：“好，我……我个人觉得，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在节目开播之前，观众们呼声最高的是唐宇晨和苏云浅两人的CP，但在第一期他们没能互选，只在观察室有互动。所以，他们那数量庞大的CP粉就不追了。”
“第二，盲选这个环节，虽然有噱头，但选出来的CP拍出来都不太有CP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第一期，大家都还不太熟悉的缘故。”
他的看法跟我大差不差。
只不过，我还有个第三点想法。
“我想补充一点跟节目组和嘉宾都没有关系的原因。”
唐宇晨嗤笑一声，“跟节目组和嘉宾都没关系？那你觉得跟什么有关系？觉得这届观众不行？欣赏不来？我告诉你，教育观众是没用的，你也教育不了观众。钱先生，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无语。
他这句“教育观众是没用的”就是在网上看的钱立业的访谈语录里学的。
钱老怎么可能说自己曾经说的话不对？
“你说的对，但我现在要的是解决方法，而不是互相指责。”钱立业看向我，“陆……你是叫陆辰对吧？你继续说，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唐宇晨正在用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的眼神看着我。
我懒得看他，只望着钱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时代变了。以前我们的娱乐方式就只有看书和看电视，现在手机上短视频兴起，可以看到各种时兴的段子，用户还可以直接实时互动在下面玩梗，这种参与感是单纯看电视给不了的。”
唐宇晨不屑地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没用。你陆少爷总不可能一声令下就不让观众们看短视频平台了吧？”
“周舟老师说的那两点原因，在后续的节目中都还能有办法改善，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无解。钱立业也说了，他要的是解决方法，你能拿出来吗？”
“能！”
我虽回答的肯定，但我心里其实拿不准钱老他到底会不会同意我的提议。
不管他再思想再前卫，他的年龄也摆在这了。
在他这个年龄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不愿再尝试新事务了，尤其是在自己曾经擅长的领域。
他还是总导演，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得他背锅。
但我还是得提出来看看他的反应。
万一能行呢？
“我建议把之后的节目都改成直播的形式。”
“什么？！”周舟诧异地惊呼出声，“陆……陆编剧，你知道这样做风险有多大吗？”
其他的工作人员看着我的表情也不太友善。
直播风险不仅大，还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苏云浅看起来也不太支持。
“咱们嘉宾里面，算上陆先生你的话，一共有三个素人。你们三个本来就没有太多跟摄像机打交道的经验，突然改成直播的话，对上机器怕是会更紧张。”
虽然已经在人前保持了很久的“陌生人”关系，但感受到她话里的疏离，心里还是不舒服。
一时间，已经比较不出，到底是她叫我“陆先生”，还是她声援唐宇晨更扎我的心了。
唐宇晨：“陆少爷，想不出建议可以不想，你说的这个，根本就行不通。”
钱立业：“剩下的嘉宾呢？你们什么看法？都给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楚天瑞面上看不出喜怒。
“我都可以，我尊重节目组的安排。”
宋碎雨怯生生地说：“我觉得恒哥的想法挺好的，虽然我也挺害怕全程直播的，但我还是想支持恒哥。”
宋揽月：“我支持直播的形式。”
钱立业轻拍了下桌子，“行，既然大多数人都支持，少数服从多数，那咱们也不用等下一期了，这一期就开始准备直播。”
“接下来就来商量一下直播的具体注意事项，我简单思考了一下，现在有两个大问题需要解决。我先提出我的问题，你们接下来可以补充。”
“第一个就是时长问题。第一期剪出来的正片是八十八分钟。如果要直播的话，大家觉得时长控制在多久比较好？”
不愧是钱老，反应速度真快。
不仅迅速拍板定下了改成直播的播出形式，接着就开始确定直播的具体方案了。
这个直播的时长确实不太好把控。
太长的话很容易无聊，除了铁杆粉丝，一般路人不会看这么久。
时长太短也不行，直播又没办法实时剪辑，短时间内不一定能放出什么有吸引力的点来。
周舟：“两个小时怎么样？跟大多数电影差不多的长度。”
钱老见其他人都不说话，又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陆辰，直播的建议是你提出来的。关于时长，你有什么看法？”
我其实也没太想好。
之前三组嘉宾的约会基本是同一时间进行。
每一组的约会时间都不止两个小时，只是后期能剪出来的镜头比较少。
现在要开始直播的话，肯定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让三组嘉宾同时约会了。
直播又不可能直接分三个屏给观众看，这样观众也看不过来。
只能有个先后顺序，分开约会。
这样一来，如果总时长是两个小时的话，那分给每组嘉宾的就只有四十分钟左右。
在这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里，嘉宾们也不一定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唐宇晨幸灾乐祸道：“陆少爷，现在你知道直播这个提议落地有多难了吧？”
他见我不接话，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钱先生，我建议您还是谨慎考虑直播的事。我猜，你跟赞助商们签的协议里，肯定没写这档节目要改成直播的形式吧？如果直播的效果好的话，赞助商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可如果效果不好的话，这些赔付款也都是天价，难道你一把年纪还要砸锅卖铁把房子卖了来还钱？”
我的确没想到这一茬，但钱老有过多年的节目经验，肯定是预先想到过的。
难道，他真愿意为了一档节目，冒这么大的风险？
钱立业：“谢谢你的提醒，但你放心，这些损失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你头上，不需要你操心。”
唐宇晨：“是轮不到我./操心，如果陆辰你是个男人的话，应该站出来把这损失担下来吧？这可是你的提议。你手上可是有一张无限额的黑卡，承担这点风险，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我是有黑卡没错，但陆封阳现在已经认了我的身份，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真要用黑卡还赞助商钱的话，我整个人不仅会成为江城的笑柄，在陆氏更是会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服众了。
唐宇晨：“刚才提建议的时候不是挺能慷慨陈词的吗？怎么现在要你负责任，你就哑巴了？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