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目空一切的表情，让我很自然地联想到她爸。
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我讪笑着解释，“我意思是……我不是真的觉得有人会查咱们，我……我开玩笑的。”
“吓到你了？”宋揽月收了收周身的气场，“你别多想，那些传言都是真假参半，现在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法外狂徒。”
话虽这么说。
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非黑即白。
黑白之间还夹杂着一道宽阔的灰色地带。
宋家在江城盘踞多年，我不得不谨言慎行。
想到这里，心里对宋揽月的抗拒感又多了几分。
每个男人大概都幻想过。
有朝一日，迎娶白富美，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其实我也不例外。
得知宋揽月追求我时，我也幻想过很多在高档场所装杯的画面。
可以我这么多年的经历来看。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些所谓的捷径，并不一定能把我送到想到的位置。
就像小时候看过的一篇黑童话。
从天而降魔法能满足你愿望的同时，也会让你的人生变得混乱动荡。
最终会让你陷入绝望。
我忍不住委婉地说，“揽月，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确实是个好女孩，我觉得，我配不——”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就被宋揽月捂住。
“不是说好，先接触一段时间看看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只好点点头，“好，我说这些，只是怕耽误你的时间，没有别的意思。”
宋揽月莞尔一笑，“不会的，跟你在一起，怎么能算浪费时间。”
如果我不知道她家的背景，或者，换个人对我说这种话。
那我还真有可能会动心。
但我现在看到她，就不自觉想到她爸那凶神恶煞的脸。
根本生不出一点别的心思来。
我强迫自己勾起嘴角，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
跟她道了句晚安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之后，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我对着床的方向提醒道，“浅……不是，苏云浅，你可以走了。”
苏云浅听到之后，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不行，还得等一会。你别多想啊，我是想等她睡着之后再走。”
我现在也没心情多想什么。
之前总以为，挣够了钱，好像就可以要什么就买什么。
好像就可以随心所欲。
可在我真正接触到所谓的上层圈子才发现，金钱还是比不上权利和地位。
我到现在才理解。
为什么陆封阳宁愿给我一张无限额的黑卡，都不愿意跟我见上一面。
大概是因为，对他来说，往外给钱，是损失最小的方案。
怪不得有人曾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无力地望向天花板。
“宋揽月刚才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我知道你想替她报仇，或者说替她出一口气。但你也该想想云云，难道你希望女儿以后都见不到妈妈吗？”
苏云浅抬起手，理了理杂乱的头发，
“我知道，只要宋家还在，我就不可能完全扳倒她。可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这种对人命如此淡漠的人，居然还能在大众的视线里如此活跃。”
我苦笑着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带着那些东西来找我？想让我给你出主意？”
“我确实能想到让宋揽月无法再娱乐圈立足的方法，但这些方法，都得付出代价。我不可能不考虑我的孩子。”
就算计划成功。
就算我们能不在宋揽月面前露出马脚。
但我也没有把握，这些小动作，能躲过宋家的眼睛。
苏云浅叹了口气，定定地看向我。
“这不公平，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嗤笑着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什么叫公平呢？
在我羡慕地看着同学们被父母接走的时候，我也曾怨恨过过。
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对我太不公平！
凭什么别人都有父母，就我没有？
但现在，陆封阳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我，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
总之，他派人给我送来一张无限额的黑卡。
很多人打一辈子工，也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
从这个角度说，我拿这张黑卡，好像对他们来说，也不公平。
如果让现在的我选择，我当然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黑卡。
多犹豫一秒就是对钱的不尊重。
但是，如果让三岁的我选择，我肯定是会选择父母，选择美满的家庭。
可偏偏，老天爷不会给我选择的机会。
所以，我们只能接受。
只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些。
我摸了摸苏云浅的头，“你不要想那么多，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朝前走的。”
“《九天梦记》就要播了，不出意外的话，收视率绝对不低，你的知名度也会有进一步的提升。”
“何必，要在大众面前提起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呢？”
苏云浅倔强地看着我，眼泪顺着她的脸滴落。
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并没有被我说服。
我不得不提起她最在意的人。
“你想过云云的处境吗？我知道，你已经给她换了学校，也给她安排了保镖。”
“但你真的觉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
我拿出手机，给她看陈阳偷拍的云云。
“我的人都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她，当然，我是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可别人呢？”
我没好意思说。
拍这张照片之前，我其实是想让陈阳把云云给抢回来。
但我看到云云笑得这么开心，就忍不住下手。
我不想在她的童年留下各种各样的阴影。
我希望，她在成年之后，面对生活的难题时，想起父母，心里会充满了力量。
而不是一想到父母，就回忆起童年的伤痛，给她带来悲伤。
苏云浅在看到云云的笑脸时，脸上的表情温柔了些。
“我俩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应该还记得流程，恋综的最后一期，会采取直播的形式。”
“我只是想，在节目上提一提章凝雪的名字，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压根不信。
她铺垫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只为了看宋揽月的反应。
而且，我不觉得宋揽月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反应。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
反正，她只会把地位不如她的人，当做棋子而已。
一枚棋子的消失，对她来说，完全无足轻重。
我无奈地说，“你非要坚持的话，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