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实情，只含糊地说：“就……在网上随便下的，觉得这裙子挺好看的，想说……想……”
关键我也不能说是想给苏云浅买。
可我也不想说是给她买的。
她本来就喜欢一直围在我身边，我要是稍微对她示好，那就更赶不走了。
宋揽月看我吞吞吐吐的样子，推测道：“你不会是想给宋碎雨买吧？”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发出一声冷哼。
“这裙子得有身材的才能穿，她那体型不合适，我劝你还是别买了，给她穿也是浪费。”
听完价格之后，我本来就不想买。
于是，赶紧借着台阶下来，“行吧，听你的，不买就不买的。”
她找的理由倒也挺有道理的。
那条裙子看上去很普通，通身都是黑色，只有肩膀的部分用了白色的纱点缀。
毕竟之前也是女明星的老公，在苏云浅身边耳濡目染了解过许多关于服装的知识点。
在我对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裙子价格咋舌的时候，苏云浅就跟我科普过：越是这种看上去很简单，没有太多设计的裙子，越是考验剪裁。
现在回想一下，被我撕烂的那条裙子剪裁设计是真不错。
腰部收得恰到好处，既能显出苏云浅的细腰，还能衬托出上方的丰满，和下方臀部的曼妙曲线。
虽然它是长裙，完全不露腿，上面也只是露出了一点锁骨，但却很有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
“哎，我刚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宋揽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这才回神，尴尬地解释：“我昨天没睡好，反应有点慢，你再说一遍吧。”
她突然凑近，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
“你不会是熬了一宿吧？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眼看着她手指上闪着亮片，巨长无比的指甲快要戳到我的眼睛。
我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有事说事。”
宋揽月这才失望地用长指甲点了下平板的屏幕。
“我是想问你，这三套西装你喜欢哪一套？温馨提醒一下，我明天穿的裙子是淡粉色的。”
她越是暗示我，选择那件里面搭配这淡粉色领带的西装，我就越是不想选那件。
我随意的指了指旁边那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深灰色套装，“就这个吧，现在试衣服还来得及吗？要不要改大小什么的？”
我看苏云浅之前穿那些高定礼服都是提前至少半个月量尺寸，然后再次试穿看效果。
虽然我也不追求什么效果，但我还是觉得这时间有点太紧了，怕来不及。
“哪里需要你亲自试？”宋揽月随意的把平板甩到一边，在我身边坐下，“我知道你的尺寸，早就让人提前帮你试好了。”
如果是苏云浅在我面前提起“尺寸”之类的词语。
我肯定会开几句带颜色的玩笑，然后含笑看着她害羞的样子。
可我对宋揽月却提不起这样的兴致。
我不想跟她靠得这么近。
可出租屋里的沙发比较小，我也没地方可以挪。
只能站起来，跟她说：“衣服已经选好了，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吧。”
“怎么感觉你身上的香水味好像在哪闻到过。”说着，她还像小狗似的使劲动着鼻子，嗅了好几下，“闻出来了，是迪某奥家的真我，你那前妻挺喜欢喷这款，你去找她了？”
鼻子还挺灵的，还真被宋揽月给闻出来了。
苏云浅其实不喜欢往身上喷香水，她喜欢往车里或者衣柜这种密闭空间里喷。
她那辆迈巴赫里常年就放着迪某奥家的真我。
我身上的气味，应该就是坐她车子时沾染上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坐在我身上的时候，蹭到我身上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让宋揽月知道我跟她有联系。
我迅速想好说辞：“你以为我想碰到她？真是晦气，第一单外卖就送到了她住的别墅。我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她故意安排，想让我难堪的。”
宋揽月：“如果真的是她安排的呢？你会恨她吗？”
“当然会！”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她安排的，那她就是故意在我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人面前吧唧嘴，这不是犯贱吗？”
宋揽月也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对不起，是我安排的，是我特意让林晴雯一直换骑手，直到换成是你才不取消订单的。”
我没看懂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
其实我都没怀疑过她。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虔诚地说：“跟你说这个，是因为……我不希望你恨她。我不想看到你对她还有任何感情，我只想要你早日忘记她。”
我是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那天我刚注册完流程，“刚好”就接到了送到苏云浅住处的单子。
那么巧，林晴雯“刚好”又没有认出我，甚至还让我去帮她安装圣诞树。
我还一直以为，是苏云浅想看我出丑。
原来，这都是宋揽月暗中安排的。
我再次推开她的手，挑眉看着她：“那你演技还不错，昨天看到我送外卖的时候，那一脸舍不得的样子，演得我都要信了。”
“我没有演，我之前只知道你在送外卖这件事，但没真的看到过。当我看到你真骑上电动车的那一刻，我确实是很心疼。”
但我也懒得跟她多说了，甚至恨都恨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恨一个人代表着，曾经对这个人是有所期待的。
而我从来都没对宋揽月有过任何期待。
宋揽月看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恨我？”
我抓了抓头发，轻描淡写地回答：“没必要。”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张牙舞爪。
“陆辰，我不希望我对你来说只是个路人甲。我想得到你，如果得不到，我也不希望你很快就忘掉我，我宁愿你恨我，都不要你记不得我。”
听完她这一番话，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心尖像是挂着什么重物，一扯一扯的往下坠。
我打开窗户，大口地呼吸着窗外那有些凌厉的冷风。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宋揽月扯了扯我的袖子，脸上露出温良的笑容，她阴冷的那部分，瞬间消失不见，“需要我今晚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