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父母家的别墅里,看着门铃监控下满面胡茬的男人时,凉笑起来,并不打算下去搭理他。
啧,怎么对我还是不死心,还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等我的过程中,好巧不巧的是,碰上了给我买大棒骨炖汤补身体的我爸。
我爸抡起塑料兜里没切割的牛棒骨,就抄尹成业身上打去,怒意满盈:
「你妈的个臭小子,欺负我们老孟家没人是吧?在外面狼一窝狗一群的还不够,欺负我姑娘还欺负到家里来了?」
父亲自退休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附近道馆里练习散打,目前小有成果。
眼见着身材瘦削的尹成业被揍得鼻青脸肿,我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心疼我爸的手。
「爸,手疼就别打了。」看了半天,我是始慢悠悠下楼出来,推搡着父亲回家,关上了门,皱眉问:
「我们还有六天就可以去领离婚证了,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痛哭流涕地说,离婚可以,只是希望那女的生下孩子后,带着孩子和我复婚,目的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
原来他憋了这些天,在我家门口守着蹲点,就是为了这茬事。
哦,想起来了。他那个外头女人肚子里的种,应当称之为私生子,不仅很难上户口,还永远抬不起头来着?
可是,我为什么要把无处安放的爱心施舍给他和他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尹成业抱紧我的裤脚,挤出几滴眼泪,仰面看着我。
他脸上赤裸裸袒露着对大城市的渴望与留恋,就像当初追我时一样的神态。
「虽然我不是个东西,我出轨了是我的错,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能让这孩子是个私生子啊。」
呵,还是第一次听说为出轨找这么清新脱俗理由的。
我没有理会他,决绝离去,并把他赶出家去,他慌忙推着门缝,不让我关门。
「给你一分钟,立刻卷铺盖走人,不然我就告你私闯民宅。」我淡淡道。
他执拗着不肯撒手,我面无表情地关门,毫不在意这门是否夹到他的手指。
很快传来了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重新打开门,不胜其烦地看着他。见此刻尹成业双眼瞪得通红,死死盯着我:
「孟媛,难道说你连这么多年夫妻情谊都不顾吗?」
我气极反笑,冷嘲道:
「夫妻情谊?你在我为了你要二胎,宫外孕大出血在icu生死未卜的时候,只想着夜夜做新郎,怎么没想过所谓的夫妻情谊?」
「你从来都只想着你自己,觉得我如何害苦了你,可我为了给你生孩子连子宫都切除了,到最后,所有的真心,都是喂了你们母子俩这对白眼狼!」
尹成业脸色一僵,瞬间噎住了。
自那一天之后,或许是知道了我的绝情,亦或是脸面上实在挂不住,尹成业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而我也恢复了正常的单身生活,没了妈宝男和婆婆两个负累,消费水平重新恢复到了单身时期。
佳苗在我和外公外婆的陪伴下,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改随了我的姓氏,继续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即使她是爸爸和奶奶不爱的孩子,也永远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
离婚后,我听朋友说,他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回了老家种地,还打算考个老家的公务员。
可数年工作下来,脑力早已力不从心,年龄又太大了,哪还有什么竞争力?第一年参加国考,尹成业没考上。
听闻,那有着婆婆最喜欢的丰乳肥臀的罗凤霞女士,又给尹成业生了个女儿,并扔下孩子就卷着那三万块钱彩金跑了。把婆婆气得当场晕过去,和早产的新生儿一起住院了。
朋友在跟我说这些时,完全是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媛媛啊,我真想不到你前夫居然这么不堪,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斯斯文文的,是个上进的小伙子。」
我抿了一口威士忌,淡然不语。
当初和他在一起时,尹成业也曾听到过旁人对我们的调侃,说是白富美与凤凰男的结合。
于是,他曾在表白之后,小心翼翼问过我一个问题:
「孟媛,你说河里的虾,和海里的鱼能一起生存吗?」
当时我充满恋爱脑的答案是,只要有爱情在,有情饮水饱,当然能跨越物种的界限,“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嘛。
而现在我要用亲身经历证明这个残酷的真相——
河虾与海鱼,正如天壤之别,除非有极度牢不可破的深爱,否则早晚都会爆发矛盾,消磨殆尽那点可怜的真心。
爱意贫瘠的年代,不得不看清最凉薄的人心和最冰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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