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
韩清瑶和肖笑坐在一边，顾栀柔和赵妙坐在她们对面。
“今天去基地报到了，感觉如何？”顾栀柔开口询问，语气轻柔，是她一贯的风轻云淡中又夹杂着温柔优雅的形象。
“还行，去逛了逛基地。”
韩清瑶语气淡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顾栀柔很像小说里那种完美人设的女主，高贵优雅，漂亮善良，一颦一笑，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韩清瑶相信自己的直觉，在修仙世界里，这个直觉救过她很多次。
所以，即便顾栀柔伪装得再好，她对她始终抱有警惕心。
“也不知道基地变化大不大，我都好多年没去过那了，”顾栀柔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这句话的透出的信息让韩清瑶不由挑了下眉，“顾老师，你以前也是国家队的？”
“不错，”顾栀柔点了点头，又道：“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国大，就不用喊我老师，太生分了，我和谢迟多年好友，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韩清瑶有点想笑，她要怎么称呼她又跟谢迟有什么关系？她强调这句话的重点到底是“好友”二字，还是“多年”二字？
想到这，韩清瑶嫣然一笑，“你年长我几岁，又曾经在国家队待过，那我便叫你师姐吧，谢迟也跟我说过，你们是从中学时期就开始多年友谊，当时我还只有几岁呢，也不知道你那时候怎么受得了他的坏脾气，我记得，我六岁遇见他的时候，他性格可差劲的，”
这番话听下来，顾栀柔几乎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你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对呀，”韩清瑶笑得甜美极了，眉眼弯弯，“算一算时间，也有十多年了。”
顾栀柔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然地紧握，只觉得方才若有似无的暗示好像都成了笑话。
她与谢迟认识了十几年。
而对面的那个女人，同样也认识他十几年。
青梅竹马的优势似乎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已经完全敛了笑容，再开口便是试探打听，“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韩清瑶当然不会真的告诉她，敷衍道：“谢爷爷和我奶奶是师兄妹，所以我俩就认识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坐在顾栀柔旁边的赵妙冷嗤了声，“还不是靠着长辈的关系，不然……呵，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认识他的。”
脸上的嘲讽，语气中的不屑毫不掩饰。
韩清瑶笑容不减，似乎并不生气，反而还附和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看着长辈的关系才认识的谢迟，顾师姐，你说是吗？”
顾栀柔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妙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一通嘲讽，把顾栀柔也嘲进去了，因为长辈而认识的人又何止是韩清瑶，顾栀柔亦然。
她尴尬地看了好姐妹一眼，又狠狠瞪了韩清瑶一眼，样子嚣张得很，不愧和赵梦涵是两姐妹。
韩清瑶似笑非笑，随意瞥了眼赵妙桌前的高脚杯，关怀道：“赵小姐还是少喝点为好，不然又变成上次在周牧卓生日会上那样，这可是在外面，影响多不好。”
“你……”被戳到了痛处，赵妙几乎被激得跳起来，顾栀柔握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妙妙，你别这样，清瑶也是关心你，她说的对，以后你在外面也少喝酒。”
顾栀柔说得情真意切，看上去真的很关心这个朋友。
赵妙知道好姐妹不知道上次醉酒的真相，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但她到底听得进顾栀柔的话，所以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上次的醉酒事件让她成了圈内的笑柄，被她爸关在家里好一段日子都不许出门。
好不容易能去公司了，又遇见上次在生日宴的那个秃头油腻男过来谈生意，还拿那件事来调戏她，可把她恶心坏了，但是为了公司的单子能顺利谈下，又不得不忍住秃顶男对她的骚扰。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赵妙就很想把杯里的酒泼在对面韩清瑶的脸上。
“好了，菜也上齐了，我们开动吧，”顾栀柔笑着道，她城府极深，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韩清瑶眸光微闪，并没有理会赵妙要吃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用起餐来。
用餐途中，赵妙始终想找回场子，眼珠子一转，冷不丁地开口，“说起来，栀柔你以前在国家队待了两年，后来又去了国外，拿下了世界级小提琴的最高奖项，有很多比赛的经验，也应该传授一点韩清瑶经验呀，毕竟她今年才进国家队，又没什么大型比赛经验，可别一上台就输了，啊……不对。”
她捂着嘴笑了起来，“进了国家队想去比赛可不容易，有的人，说不定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这番话听着像是在为韩清瑶担心，实际上却是在贬低她。
韩清瑶抬起眸，并没有赵妙预想中会生气的样子，语气幽幽地说道：“这些话你还是跟你妹妹说吧，毕竟呢，她每次都考不过我，与其担心我上不了台，还是多关心一下你妹妹。”
“噗哧——”肖笑突然间笑了出来。
赵妙脸色变得很难看，韩清瑶的这张嘴，当真让人恨不得给她撕了！
“以清瑶的实力，我倒不担心，不过你确实没参加过什么大型比赛，里面也有很多门门道道，你如果想知道，我很乐意给你传授一点经验。”
顾栀柔开口说话，听着倒是在打圆场，态度也十分友好，没有赵妙语气中夹杂的讽刺，但韩清瑶听着，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炫耀的意味。
顾栀柔确实也有炫耀的资本，她的履历，从艺术上的层面来说，在她这个年龄几乎没有敌手。
韩清瑶再次做了假笑女孩，“如果有后面有需要，我一定会麻烦顾师姐你的。”
“你后面可以找我沟通，前几天，我刚接到国家队领导的电话，邀请我入职国家队当你们的助教。”
助教和老师不同，国家队也不是国大可以比的，顾栀柔在国大可以当老师，到了国家队最多只有当助教。
国家队的助教并没有授课的权利，充其量，就是陪着学员们一起训练，为他们解答一些疑问。
但是以她的年纪，能在国家队做助教已经算很好了。
这还要多亏了她的小提琴奖，世界级的重要奖项对于音乐人来说真的很重要，能够让一个人的地位猛然拔高。
韩清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她考进国大，顾栀柔就成了国大的老师，她被选进国家队，顾栀柔就成了国家队的助教。
这么凑巧？
韩清瑶莫名有些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栀柔在跟着她跑。
“那以后，在基地里就拜托顾师姐多多指教了。”
正如顾栀柔表现得毫无破绽，韩清瑶同样如此。
俗话说“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形容得再恰当不过了。
一顿话快要吃到尾声，赵妙不忿今天被韩清瑶两次嘲讽，都还没找回场子。
她仔细思索了片刻，眼睛蓦地一亮。
“栀柔，你上次的伤没有大碍吧！”
顾栀柔摇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天可吓到我了，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勇气扑上去给谢迟挡刀子，当时我都急坏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谢迟看着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也会因为担心你而脸色骤变……”
赵妙一边说一边偷觑韩清瑶的表情变化。
顾栀柔不甚在意道：“我和他是多年好友，他会关心我很正常。”
赵妙笑着说：“我瞧着可不是普通朋友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