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电话打过去却没有提示音，而且很长时间没有人接电话。
沈青岚屏气凝神，跟打电话的许少庭对视一眼，心里都在琢磨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来说，不管做个体的还是公司，电话都会有专人接，就算没有，只要上班时间也应该很快有人接，不接电话要么是没人，要么是人家不想接。
没人好像不太可能，这么大的供货商怎么能没人，而且他们肯定承接对外业务，恐怕是巴不得有人打电话。
“是不是看我们是外地号？”沈青岚问道。
“有这个可能。”许少庭挂掉电话，对比着记下来的号码又拨了一次。
这次响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是个男声，比较低沉，似乎还有些谨慎地问：“你好，哪位？”
“哎您好！”许少庭笑着说，“您是朱老板吗？不是请帮我叫一下，我想从他那进点货。”
目前只知道对方姓朱，是昨天听司机打电话时叫的，当然不知道是不是本人接的，但许少庭也不认识，叫错了也没事。
“你是？”
“我是京城开饭店的，姓孟，听朋友说您这里的货价好，所以想咨询一下。”许少庭不时看一眼沈青岚。
“哦，这样。”对方沉吟片刻说，“我们这里的货都是进口的，价格可能不低，您是哪个朋友介绍的？”
许少庭道：“是老胡，他不是一直跟您这里进货的吗，我们就是要进口货，最好有个包装商标什么的，这样我们好给加盟商抬价。”
可能是老胡跟他确实比较熟，也可能是许少庭知道价格“内幕”，并且上来就挺实诚地说明自己的用意，对方警惕性明显放松不少，说话也客气了些。
“哦，这样啊，那没问题的，商标包装我们都有，你想要哪个国家的都有，价格呢比市场价低一点，这样你们可以有价格空间，我敢说全国没有一家比我们的利润更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检疫什么的都能做是吗？我昨天听老胡唠叨这个，说有的加盟商比较事儿。”许少庭瞥了“事儿事儿”的媳妇儿一眼。
沈青岚瞪了他一眼。
“可以的，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的货不怕查，工商查都没事，你放一百个心就行。你要多少货，要什么货直接报给我就行，我会联系运输公司。”
“你们给联系运输公司啊？那不用，太贵了，我有朋友跑你们那的，让他捎带回来就行！”许少庭又看了媳妇儿一眼，说，“……免费啊，免费你们也花钱不是，那就是成本，我这朋友给公家跑车，有公家报销的，所以我们完全不花钱，您就把地址告我们就行了，那给你们省了运费的话，你们能不能把价格再降点？”
沈青岚忍着笑，她是真没想到许少庭这么能胡编乱造，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问到了对方的地址。
哪知朱老板谨慎的很，不肯告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跟不熟悉的运输车合作，哪怕你们自己的车来运输，价格也不能降。”
“这样啊……”许少庭为难地咂嘴，“确实不能商量一下吗？您指定个地点也不能吗？我跟您说实话吧，其实啊我这朋友是可以报销部分进货费的您懂吧，您要是不行，我这可就没便宜占了！”
这理由恳切中透着占便宜的急切心理，话里话外的无不在表达，您要是不让我占这个便宜，那我就只好去别家了的意思。
朱老板思考了好一会儿，也为难的咂了半天嘴，才勉强同意：“也行吧，你先订货，钱打给我一半，我打包好了再联系你地址。”
许少庭看着沈青岚说：“……哦，要先订货是吗，那行吧，您等我信儿好吧，我可能过个一两天才能定下需要什么，嗯行，到时候我联系您，哎好嘞！”
沈青岚大概能听见电话里说什么，着实是没想到对方这么谨慎。
“我怎么觉得这像那什么接头似的，还要指定地址？”沈青岚对挂掉电话的许少庭说，“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规企业干出来的事吧？”
许少庭点点头，“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这么谨慎，可能比想象中还不怎么样。”
“就是啊，连地址都不肯暴露，之前不接电话，怕不是害怕咱们这里的有关部门检查？”沈青岚觉得这事可能超出了预料，“他是不是说什么国家的包装都行的，检疫也可以有？这不就是伪造包装的意思？”
“八九不离十。”许少庭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一边思索着说，“伪造进口货，没有检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肉跟海鲜，不肯告诉地址，应该是什么不合格的小作坊。”
“那我们要订货吗？”沈青岚说，“问了半天也没得到地址，去他们指定的地点恐怕也不能知道，怎么举报？”
许少庭抬眼看她，“你打定主意捣了他们的窝了？”
“废话，这么坑人的奸商，不端了他们的窝还留着过年吗？”沈青岚只要想起这事就来气，“反正总公司也不可能解决进货问题，干脆就从源头断他们的薅羊毛之路，到时候我再联合其他几家加盟商老板联合抗议，让总公司同意我们自己进货。”
许少庭看着她乐，“我媳妇儿狠起来连我都害怕。”
沈青岚瞪了他一眼，“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办法，就这样的公司他……诶？许少庭！”
她想起什么似的看着许少庭，“这运德声称自己是国外知名品牌，知名品牌就干这事？会不会也是假冒外国品牌啊？”
许少庭摇摇头，“我查过，国外确实有这么一家运德快餐店，但胡经理那个是不是假冒就不知道了。”
沈青岚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我呼一下小舅舅，让他帮忙查一查。”
李有成很快回了电话，不知道他在哪，电话里传出了让沈青岚非常熟悉的音乐声。
“小舅舅，你哪呢？”沈青岚记得这个音乐，是那天在胡经理办公室听过的。
电话里李有成说：“我在帮领导买电脑呢，什么事啊呼我？”
沈青岚没顾上说事，先问：“小舅舅，背景音是什么？”